搓板,给跪飞了?”
“实在惭愧。”讷亲汗如雨下,“内子骄纵,让刘嫔娘娘……见笑。”
永琰突然道,“夫人今日可在府内?”
讷亲道,“回殿下话,内子每逢节庆,便被岳父接回娘家留宿。”
“若尊夫人知道……”刘必显促狭道,“大人在此处与小倌儿欢好,不知会做何想呐——”
讷亲霎时面色铁青,委身跪地道,“殿下,殿下这是何意?下官一向恪守本分尽忠职守,下官是真心喜欢那扶风,内子……那母夜叉若是知道了……不说下官焉有命在,就连这风满楼恐怕也要被岳家连根拔起。”
说罢叩首不止,“求殿下,切勿,切勿赶尽杀绝……”
刘必显鄙夷,低声道,“耙耳朵!”
永琰蓦地想起柳凤雏嘲笑自己那句‘耙耳朵’,脸上不禁一热。
刘必显略带诡异地望他一眼,继而笑眯眯道,“讷大人这说的甚话,见外不是,快快请起,这是跪出习惯了不曾”
讷亲心惊胆战,黄花梨凳搭了个边儿,随时准备再跪。但他在官场摸爬滚打数十年,实在是个眼观六路的聪明人,忙道,“殿下……殿下有何时吩咐下官,下官……万死不辞。”
“诶见外见外,”刘必显道,“想必大人也知道,咱们殿下回宫晚,又得老佛爷庇佑,有些事情不太清楚,奴才就代殿下与大人分说分说。”
“请说。”
“咳,”刘必显信口胡诌,嘴上称‘奴才’,却端着狗仗人势的主子架子,嘬了口茶道,“奴才从前在刘府当差时,常听老爷提起讷大人您……”
讷亲浑浊的瞳仁突然一亮,刘墉向来只对岳父海望提携有加,从未正眼瞧过自己,难不成私底下却暗中注意么。
刘必显察言观色,知道这个反应证明方向正确,继续道,“老爷说大人您呐,是成大事的料。”紧接着佝偻下腰,佯作刘墉神态,含胸耷拉眼学了个十足十,一本正经道,“统勋为人正直,却比海望懂得灵活机变,是可造之材,本相有心提拔他,奈何……啧啧……”
讷亲正是沾沾自得,连忙问,“奈何怎的?!刘大人还如何说?”
刘必显摇摇头:“奈何……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下官与岳父大人……呸!与那海望决计不是同一路人!”讷亲脸色涨红,忿忿道,“我与海望在为官之道上颇有分歧,奈何正副有别,到底矮人一头,又……又念着微时提携嫁女之恩,不便与其撕破脸皮罢了。”
“刘大人亦如是说,讷大人是重情重义之人,”刘必显遂摇头晃脑,“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则骄,自遗其咎,功成身退,天之道也。男儿顶天立地,并非只情义二字可安身立命。”
“小兄弟所言极是。”讷亲道,“但……但下官为今之计,也……也没有时机……”
“诶时机乃是为人所控么,讷大人乃是成大事之人,别的不说,一个盐铁司正史可也当得。”
“但岳父……海望如今尚且硬朗,况且……况且家中那婆娘,实在……实在是不好对付……”
“尊夫人事迹,奴才倒也有所耳闻,据说雍正三十二年,尊夫人为阻大人纳妾,竟暗里派人毒杀其全家十六口,后以海大人职权之故力压下来了。”
“惭愧惭愧……”讷亲冷汗直冒。
“雍正三十七年,大人与府里一绣娘欢好,夫人将那绣娘乱棍打死投入井中,后其家人闹事,海大人派兵驱赶,死伤十二人,后不了了之。”刘必显悠悠道,“那一遭儿,大人也没少受岳家挤兑罢。”
讷亲早已汗流浃背,这些事本是坊间密谈,孰料竟被有心人搜罗起来,如今已是骑虎难下,张嘴噎得说不出话。
“奴才略通岐黄之术,观海望如今情况,阳寿尚在大人之上,若想熬死他,可大不易。海望一日不死,海家一日不倒,大人这提心吊胆、受制于人的日子便日复一日。”刘必显乘胜追击,“大人对扶风用情甚深,想来亦是不愿他香消玉殒。”
讷亲朝扶风看去,后者颤栗不止,清秀面庞上尽是泪痕,更显楚楚可怜,惹人心疼。
永琰收关一句,点道,“此时不搏,只怕来日再无时机。”
讷亲沉吟半晌,末了像是做下甚重大决定般狠狠一咬牙,跪道,“十五皇子高瞻远瞩,饶身边一位小厮也如此伶牙俐齿。讷亲不才,愿追随殿下,若有朝一日下官能拜户部尚书之置,户部上下,唯殿下马首是瞻。”
等的就是这句!刘必显一拍大腿,喝道,“好气魄!我们殿下与刘大人、太后老佛爷,倶不会亏待大人。”
刘必显朝永琰努嘴,永琰佯做不见。
刘必显从桌下踢永琰小腿,示意他表示表示,永琰岿然不动。
讷亲脸色登时变得极为诡异,刚坐回来便再跪回去,颤抖道,“下官,下官……”
刘必显方才意识到那一脚踢错人,连忙道,“诶呀,奴才这腿总动不动往起翘,老毛病老毛病,大人快快请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是大和谐的一章,手足无措
☆、东风起
一个时辰后,讷亲战战兢兢走了。
秦袖晃着翘臀推门入内,片刻后尖叫,“老娘的黄花梨红浆古董柜子啊!!!!!”
“到底黄花梨还是红木,少讹老子,你这柜子根本没镂空。”刘必显灌了一口茶,“诶,话说太多了,嗓子疼。”
“那就把臭嘴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