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自朝称心伸出手。
长孙氏感受到他用劲儿地往称心的方向扑棱,一时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李承乾张开口,咿咿呀呀地往称心方向探着身子,称心怕他摔着,赶紧伸手去抱,李承乾的小手,却“啪”地一下将他的手拍开。
要是寻常的孩子,挨了这么一下,恐怕就要恼了,可称心不恼,李承乾的小手软软的,打下来一点都不疼,反倒像是在人心上挠痒痒。
在场的两个大人,都好笑地看着李承乾下一步的举动。只见他吧唧着嘴,发出些无意义的嘟噜,小白手一下子抓住了称心的发髻。
此时的称心还未到束发之年,发髻还是孩童样式的“总角”,脑袋两边各有一个髻,用红绸子系着。
李承乾铁了心要戏弄房遗直,他用小手蹂/躏着称心的发髻,嘴里居然念出了两个字:“团......团......”
长孙氏没听清,和李承乾面对面的称心却听清了,他反应极快,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意:“世子,您再说一遍。”
李承乾郁闷了,他原想戏弄一把房遗直,看他恼怒却又不敢发作的样子,但眼前这个眉开眼笑的少年,哪有半点气恼的样子。
所有人都乐在其中,反倒衬得李承乾像个傻子。于是生气的娃娃赶紧抿紧了唇,再也不说话了。
长孙氏疑惑道:“我方才,好像听到承乾说话了?”
称心颔首道:“正是,方才世子看到我的发髻,确实开口说了‘团团’二字”。
李承乾羞愤地瞪了称心一眼,转头看到长孙氏激动的笑脸,心中酸甜交织,也就不再和称心较劲儿。
然而称心下一句话,还是成功引起了李承乾的怒气。
“说起来,我这发髻,确实挺像团子的,世子看饿了也在情理之中。”
如果李承乾能说话,他一定会回一句:“谁饿了!”
不会说话的他,就只能闷头缩进长孙氏怀里,拿屁股对着称心。就在这时,李承乾的肚子发出了一声响,在静室之内格外明显。
长孙氏和卢氏都忍不住掩嘴笑起来。李承乾看到称心的笑脸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孙氏将他交给奶娘,李承乾一边噘着奶,一边放飞思绪。说起来他不是没有疑心过。如今的房遗直半点都看不出他成年后的性子,明明是那么温和爱笑的人,怎么长大后,就成了硬邦邦的臭木头呢,一个人得经历什么,才能性情大变到这种程度。
等奶娘将李承乾放回摇床,轻声哄他入睡的时候,李承乾才反应过来,他居然耗费了这么长时间,去想房遗直那个木头。
他用小拳头砸了砸摇床,应该多想称心,温柔俊美的称心。
他努力地将房遗直的脸甩出脑海,拼命想着称心的模样,在温暖的熏香和妇人温柔的私语包围下,逐渐睡去。
第十八章
李渊登基为帝的欢喜氛围持续数月,距离长安不远的泾州,却忽然传来了急报。曾败在李世民手下的薛举,这一次召集兵马围攻泾州,消息传来,李渊急忙命令李世民率兵迎战。
在李世民做战前准备时,称心却忽然不安起来,他隐约记得李世民在这一场战争中,是败在了薛举手下。战役初始之时,由于李世民罹患疾病,而薛举又不断地挑战,秦王在仓促应战的情况下,被薛举打得落荒而逃。
虽然在之后的战役中,李世民击败了薛举的儿子,算是为当年的失败报了仇,但这场战役,于刚刚建立的唐朝而言,还是损失惨重。
然而以称心此刻的地位和身份,想要拦住李世民出征,是绝不可能的,甚至就连他的父亲房玄龄,也绝无阻拦李世民的道理。
这一日,称心再度跟随卢氏前来拜谒长孙氏时,发现这个一向十分温柔豁达的女子,眉宇间藏着一丝隐秘的愁绪。
就连卢氏与她讲话时,她也会偶尔走神恍惚,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
卢氏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轻声问道:“王妃,可是身子不适,我自幼读过些医术,也晓得些病理,如若王妃不弃,我可替王妃诊治一二。”
长孙氏闻言摇了摇头,冲卢氏无奈地笑道:“我无恙,若真要说病,也是心病。想必你也听说了,薛举进犯泾州,陛下派秦王前去平乱。可近些日子,京中正值换季,他的身子也有些不爽利,时好时坏的。更有承乾的周岁礼要到了,这个时候出征,势必会错过太史局占卜定下的吉日。”
卢氏闻言,也低声叹了口气。秦王骁勇善战,威名远扬,然而在光鲜背后,谁又知道长孙氏,作为他背后的女人,独自咽下了多少苦楚。
相比起卢氏,称心则想得更远些。这一世李承乾生得早,恰好秦王出征和他周岁礼的日子撞上了。虽是这辈子的巧合,可也恰恰说明了,在李承乾逐渐长大的年岁里,他的父亲总是四处征战,极少有时间能够陪伴他。而长孙氏,在陆续生育了几个孩子后,因着李承乾年岁渐长,也就将心思放到了其他孩子的身上。
和他的母亲一样,李承乾也承受着不安、孤寂的折磨,可他毕竟年纪小,不懂得倾诉和调节,这才有了日后的悲剧。
趁着两个大人谈话的功夫,称心走到了摇床边上。
李承乾原本正睁着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间轻柔的说话声,冷不防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机智的小世子当机立断:装睡。
等到称心走近摇床,看到的就是一个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