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不知收敛,就休要怪朕做出有违父子情分事。”
这一通训斥,李世民挨得是真冤枉。偏偏太子就像是揪住了皇帝那点子对秦王不满的心思大做文章。先是尹德妃,后是张婕妤,看起来李世民就像是把皇帝后宫的女人得罪了个遍,秦王的形象在皇帝心中变得一日不如一日。
就连李世民自己,也因为常常被皇帝训斥,而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困境中。往日能征善战的秦王,忽然就开始了借酒消愁的日子。李承乾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父王,一张脸充满了落魄无助和失措。他忽然想起自己上辈子,在那些与李泰相互斗争的时光里,在那些被李世民猜忌怀疑的日子里,自己也是这般终日买醉,自暴自弃。
忽然之间,李承乾便觉得自己与父王之间的关系拉近了许多。原来父王也曾经有过那样一段岁月,原来李世民也并不如想象一般无所不能。在李世民借酒消愁的时刻,李承乾便会静静地坐在一旁,有时是替李世民递上一杯酒,更多的时候,父子俩则会同饮。
这一日,李世民又在买醉,却忽然看见自己的得力干将尉迟敬德,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李世民掀起眼皮,醉醺醺地看了他一阵。一旁的李承乾开口问道:“尉迟将军,这是怎么了?”
尉迟敬德早就憋了一肚子的话,见李承乾问起,便如同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全说了:“今日齐王府中来了人,给我送了一车子的珍宝,说是齐王想跟我交个朋友。他奶奶的,明知道我效忠于殿下您,居然还用这种法子来挖墙脚,把我尉迟敬德当成什么人了?”
李承乾有些诧异地笑道:“所以,将军的意思是,你全部推拒了?”
尉迟敬德有些不满地瞥了李承乾一眼,开口道:“那是当然,我虽然曾经在刘武周手下效力,但自从归顺了殿下,秦王便待我恩重如山,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
李承乾给尉迟敬德递了一杯茶水,安抚道:“将军莫气,他们这般行事,也说明将军身怀大才,可堪重用。将军为人情义两全,着实让晚辈佩服。”
李承乾话音刚落,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王,却忽然笑道:“既然他们如此看重你,你就应该去呀。”,
此话一出,不仅是尉迟敬德,就连李承乾也愣住了。人家真心实意地来表忠心,李世民不奖赏就算了,怎么上赶着把人往外推呢?
眼瞧着尉迟敬德面色一变,又听李世民道:“你若当真去了齐王府,那咱们不就不用费尽心思地安插眼线了吗?”
尉迟敬德这才反应过来,感情李世民是在调侃他,心头的怒气这才消下去。他一把拿过地上的酒坛子,却不由地在坛子上手的那一刻愣住了:“这......这怎么都空了?殿下您......您喝了这么多?”
李承乾摇头道:“这已经不是第一坛了......”
尉迟敬德想到秦王近来的处境,心下也有些了然,可嘴上却止不住劝道:“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咱们是刀山火海滚过来的,还怕太子和齐王那点子手段不成?这软的要是不成,咱们便来硬的,上刀上枪,老子还没怕过谁。反正一句话,殿下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绝无半点托词。”
李承乾被他张扬放肆的话吓了一跳,连忙看向他的父王。只见李世民皱起了眉头,冷声喝道:“尉迟敬德,你好大的胆子!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是你能说的?”
尉迟敬德此人,也是个直肠子,有些话你不让他说,他偏要说个痛快,当即拍案道:“我今天就说了!以殿下您的功绩,就是陛下也越不到您的前头去。太子怎么了?不都是同一个爹妈肚子里出来的吗?”
李承乾见尉迟敬德越说越离谱,急得赶紧去安抚濒临暴走的男子。下一秒,突然瞧见李世民将自己的刀从鞘中拔了出来,直接架在了尉迟敬德的脖子上:“你可知道,就凭你今天这番话,我就可以问你个死罪!”
尉迟敬德却也不带怕的,他瞪圆了眼睛,梗着脖子道:“我冲殿下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殿下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
李世民与他两相对峙着,忽然,全身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刀尖垂了下来:“你可知兄弟相残,历来都是最为世人所不齿的?这一步要是真的踏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第68章
李世民不愿意兄弟相残这一点, 李承乾一直是知道的。如果有可能, 他更倾向于用不流血的手段, 就像杨文干事件那样, 取太子而代之。
在李承乾的记忆中,武德九年,是无比特殊的一个年份。这一年, 突厥频繁入寇,长城内外烽烟四起, 这一年, 他与心爱之人短暂分离,也是在这一年, 他从秦王世子成了皇太子。
尉迟敬德拒绝齐王不久,皇帝就给秦/王/府发出一道敕令,房玄龄和杜如晦均放诸外任。
这一道敕令,倾刻间就让秦/王/府炸开了锅。房玄龄和杜如晦是李世民的左膀右臂, 这是大家都公认的事实,李渊本人更是不可能不知道。他这样做, 分明是在削弱秦王的权力,间接稳固太子建成的地位。
李承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上辈子他与房遗直不和,从来就没有细心留意过房遗直有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他来不及多想, 放下手头的一切就去寻称心。推门而入的那一刻,恰好看见了称心手边收拾了一半的行囊。
称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动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