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有草的气息,我深呼吸一口气,将子弹轻轻上膛,打开保险栓。
再次攥紧手.枪的瞬间,大概云飘过,清冷迷蒙的月光微微展露一角,又没去。
外间终是彻头彻尾的黑了,我倏身挤过正自沉缓合上的大门,这一去便叫自己淹没入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不知道等着我的会是什么,哪又怎样?
总不过,是她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稳住!稳住!各单位稳住!
不管乃们在想什么,事情不是乃们想象的辣样!!!
第57章 c57
我讨厌这个秋天。
说什么秋高气爽。
十月间,夜晚雾朦霜重,月亮舍不得频频露脸,难道还怕冷吗。
溜出门来,我一矮身纵入墙角前蓬乱杂生的灌木高草。
速度很快,如果施鸳影真的寂静蹲守在前方某处等我,想来我也不会一下叫她给几枪打死了。
循声不见,却发现地下丢落的一只水晶舞鞋!
冷冷在暗光下流动幽银的光彩,是叫我走,还是叫我留。
落魄的后花园,树影阴沉,杂木冗生。
我踩在草上,厚厚草甸亦无声响。
半蹲着去瞧,月现时仔细分辨,小小树枝折断,草头倒向一处。
如此总算摸出条路,沿痕迹猫身继续向前,转过身侧石屋。
一切在暗里豁然开朗。
原来已经离开酒庄主建筑群不少的路,辉煌的大厅灯火在身后依稀可辨。
是从花匠小屋走出来的。
依然在山庄的范围之内,远远能看见黑黢黢的绵延丘陵。
而直对着的正前方开阔地,密密麻麻,遮天蔽日全是晃动的高草的浮影。
内中有水流的声音,忽远忽近,乍高乍低。
冷风吹来,捎带雨丝,蓬草呼呼如海潮般出声,那水的存在,好像又听不见了。
忽然程芦雪的声音遥远惊道:“小影,你到这里来**吗?!——”
飘渺而稀疏,在我耳中却像惊雷般划破天际。
我举起枪一头扎入长草中,急急向前寻找。
她们言语难辨的争执声一会儿从左边传来,一会儿从右边传来,我往草原里寻的越深,越辨不清方向。
那草碴得好痛,刮破脸颊,缠住手腕,绊住腿踝,我简直奋力在十万触手的地狱里挣扎。
眼里涌出泪来,夜那么黑!
咕咕的枭低沉沙哑鸣叫。
脚下越踏越湿,越踏越软,难道趟入沼泽?
而这竟是一片繁茂芦苇!
认出来的时候,她们声音倏然消失一瞬。
那一瞬,我凝听,不由仰头瞧了一眼草尖。
夜光下,芦花暗暗的,絮絮的。
不是我初见的时候。
那时天高地阔,她在白马上等我,融成一幅画。
而今砚台打破在画上,一切都浸染墨汁,黑得渗出黑来。
我一生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地方。
我在这里迷了路,怔在原地,失去任何辨别的参照。
呼吸声益发重了,自己却不觉得。
忽然哪边“嗖”一声暗响,我知道那支旧勃朗宁被击发了!
脑中登时一片空白,我像野兽一样猛冲去枪响的方向。
豁然一亮,我走出了芦苇之地,站在泥泞的滩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