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贪心,只要一两银子,一两银子一个消息,我这里有三个消息,承惠三两白银。”江楚生伸出了手去。
荆紫云从怀中取出个珠子,那珠子不过龙眼大小,然而夜色中,竟发出微微光芒。
江楚生把手收回,挑眉道:“我只要三两银子,多了不要。”
荆紫云身上所带之物,俱是千金难买,而散碎的钱银,除却金子外,只凑得一两七钱。
蔺钦澜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也只摸出一两一钱。把钱放到了荆紫云的手里,眼巴巴地看着江楚生,好似希望他心软帮他师父。
江楚生不由笑了,眯眼笑道:“既然没办法刚好付清,荆兄不如先欠着吧。”
荆紫云低声一叹:“我从不轻易欠人人情,可看来,今日是非欠不可。”
“也许,这人情你欠的十分值得。”江楚生笑了,知道他这是应允了。
“第一个消息,梅花刺自白玉兰手中流入梅花庄,白素素是幕后主使。”
荆紫云目光一凛。
“第二个消息,梅花庄老四梅重祀正往这边来,想必,是为了梅花刺的事情。”
“第三个消息……”江楚生从怀中取出一块素绢,撕成两半,给了他一半。
荆紫云接过看了,看不到两行,皱眉道:“易筋经?”
“无论如何,殷庄主也是少林弟子,他的孩子,也可练习这易筋经。”
“你闯了少林?”
“不,此物来路很正,并不是偷抢来的。”
“灼枝未练过武,有易筋经,倒是可以成就,只是……”少林至宝,他就这么大喇喇地送给他一半?
“也是荆兄运气好,我刚得了这东西便去少林,和大和尚说过,我答应了他不到万不得已不练这易筋经,至于教不教人……”江楚生笑道,“以大和尚的心性,不至于介意自己的徒孙炼易筋经,荆夫人既卷入梅花刺的事情,会些武功,也好保命。他与少林有亲,大和尚定不介意他为保命而炼这武功。我不将全文给他,荆兄再教他些旁的武功,他人不会察觉他练了什么的。”
荆紫云收了这白绢,道:“瞧来,你这情果然叫我欠大了。”
江楚生道:“能叫笑医以真面目见我,却比这三两银子合我心意得多,荆兄,梅花庄那边,似乎以为你是你自己的弟弟,名叫荆紫云?”
蔺钦澜手抖了抖,线边的一条鱼就跑了。
荆紫云抚了抚自己的面,微微一笑,道:“我以真容见你,先前非是真容,却也是真名……”
蔺钦澜低声道:“师父以真面目时,名字便唤荆紫云,师父的字,便是紫云。”
“啧……紫云,紫气东来,名便是真金不镀,字便是紫气东来,如此好的名字,倒叫人忍不住羡慕。”
“江教主自己取个好字,也是可行?”
江楚生笑道:“那还是算了,我已习惯了这名字了……”
说罢,他们竟往诗酒书画上谈去,两人文学造诣均是不低,一来一往,倒是合拍。
蔺钦澜虽是荆紫云的徒弟,但天赋在医术上不错,别的地方却不算极佳,他不过十来岁,有些东西也过于深奥,因此便茫然地呆在一边钓鱼。
殷灼枝在船里,本是累极了熟睡的,但不知为何,竟也醒了过来。
身边没人,他支撑起酸软的身体,呆愣了半晌,而后,缓缓站起来,往外走。他走得很慢很慢,几乎没有脚步声。
“……说什么七种武器得之富贵、荣华终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兵器虽然厉害,然而旁的便不厉害吗?这般话,传得多了,却也有人信。到底是江湖中人太蠢,还是被那利禄冲昏了脑袋,神智尽失?”
“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登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名利二字,本就能让人冲昏头脑的,又有多少人能看得破?”笑了一笑,道:“江教主,便连你我,也未必能完全看破。你我拥有太多,自然不屑,若有朝一日什么都没了,也许,便也入了那迷局之中。只是,你我现下羡慕羡慕‘西江水’,也是不错的,无物可羡,方是悲哀。”
江楚生目光微动,笑道:“说的也是。有物可羡,本也是人生之福。”
荆紫云阖首。
蔺钦澜“啊”了一声,道:“有鱼!”
说罢连忙提杆,水声一哗,将钩上活蹦乱跳的鱼抓了下来。
不过一指来长的小鱼,并不很大。
蔺钦澜量了又量,还是嫌小,想了想,把那鱼又扔回水里。
扑通一声水响,碎出大片银鳞。不知不觉,竟已是夜暮。
“荆兄这徒儿倒是心善。”
“只怕他是嫌鱼小罢了……”
蔺钦澜咳嗽一声,又摆好钓鱼的姿势。
殷灼枝站在画舫的小门处,靠着那门板站立,月色撒下甲板,满船银色,他怔怔地站着,半晌也不说话。
“灼枝?”敏锐地察觉到船内之人气息变了,荆紫云回过头去,站起身来,走到殷灼枝的身边。“怎么起来了?”
殷灼枝看他,道:“有人?”
“我的旧识,一个朋友。”
江楚生站起来,拱手道:“久闻桃花公子盛名,久仰!”
殷灼枝阖首,道:“粗浅人物罢了,实不敢当,不知阁下……?”
“我的名字,也许殷公子不知道为好……”笑了笑,向荆紫云拱手,“荆兄,今日已晚,便不叨扰了。聚散有时,咱们后会有期。”
“江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