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模样宛如噩梦生物的实体,它的攻击也偷偷摸摸,但恶意十足。
白敬安和夏天费了不少力气**掉这玩意儿,可又有一只轻手轻脚摸过来,夏天剑还没收,想也没想就冲到白敬安前面,架住一击。
第三只更高大的——甚至长着斑斓的花纹——扑过来,夏天另一只手一把把短刀**进它的肩膀中,它发出阴惨惨的哭声,向后退去。
夏天朝之前那只脑袋上就是一下,它灵巧地避过,闪电般从背后扑来。
夏天头也没回,反手一剑,切在它的腰腹上,它动作滞了一下,夏天猛地把剑拔出来,转过身,剑锋穿过右眼,刺穿了它的脑袋。
那东西还在抽搐,但已经死了。夏天抓着剑柄,一脚抵着尸体把剑拔出来。这把士兵用的量产剑在他手中发挥了十二万分的作用。
白敬安一直觉得他战斗的风格虽不经大脑,但是极其效率,有条不紊,有着一流的统筹。他一定经历过很多次生死攸关的战斗,才能积累下来这样的本能。
人们经常说下城的战士只会打架,但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这是一种深入到了本能的技术统筹。
在黑暗森林般的下城,危机随时到来,手边有什么就得随时顶上。大部分时间你不是用枪杀人,用的是生锈的叉子、碎玻璃片、细铁丝、自己的拳头和脑子。
夏天无疑是那个黑暗校区教出来最优秀的学生。
第一次见夏天时,白敬安就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满心愤怒、跃跃欲试的年轻人,不肯听人讲话,总想杀死什么。
他们性情中有些完全不同的东西,他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他,也不觉得他会喜欢自己。
上城的策划们描述这类人的故事时,总是说得他们像个孤家寡人,拥有心碎的往事,但那些已经过去,最终他们会在上城明媚的阳光中得到治愈——一般都会有个能搞定一切的男人或女人。
但漫长的时光从来不会过去,他们每人都有一大堆黑暗的过去,有不可原谅的仇家,遭遇过桩桩件件噩梦般的死亡,他们在下城学会的规则永不更改。
这种人没法靠近,也无法安抚。
但是……当他们一起经历过那些事,足以让一个抽签时随便抽到的同伙不再只是同伴,而是一个……朋友。
他自然不会变成某个受到上城影响,变得更好了的人——上城也没有这种能力,它倒是能叫人发疯——夏天依然是他本人。满心愤怒,野心勃勃,有严重的情绪问题。
在杀戮秀的战斗中,你无法控制这种关系的形成。
在白敬安看来,这就是一种精确设计的人工制品,以供消费,但却又无法阻止,来自人们的天性。
即使尽量保持距离,白敬安仍然了知道夏天的很多事情。
他知道他有个妹妹,知道他的战斗风格,他的情绪化,他的神经质,他把他拉到安全地方时手上的力量。他笑起来的样子。
再也不会另有一个和他一样的人了。
蜥蜴人退开一步,发出呜咽声,准备再次扑来。
白敬安刚搞定一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长着鸟头的蛇,他注意到夏天看到什么,顺着他的视线瞟了一眼,然后愣了一下。
是那只变异老鼠。
没错,就是那只,大概一个小时前,夏天把一把矛刺在它的眼睛里,它想把它拔出来,但没成功,现在还在那里。
它长大了几乎一倍,而在被穿透的双眼两侧,密密麻麻长出了十几只不同的眼睛。
那无疑是人类的眼睛,带着阴冷的恨意,死死盯着夏天。
——在基因工程的操纵下,这如人一般的智力狠毒而简单:任何冒犯它的人,都要不惜代价地报复。
夏天不动声色朝左移动了两步,白敬安意识到,他希望和自己拉开距离。
因为它是冲着他来的。
白敬安不知这奇怪的善意来自何方。
他明明是个有严重情绪问题的刺儿头,愤怒烧灼着他,在战斗过程中有着严重过度杀戮的倾向,却又总有一种奇怪的善意。
会随手把他推开,或是下意识挡下一记重击,即使这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危险。
白敬安想,也许是因为他习惯照看别人。即使从来没有问过,他也知道,在那个每个人都得拼命才能活下去的黑暗城市里,他很可能是周围人中更出色的那个,于是不得不很早就得去照看别人。
不管你怎么假装冷酷无情,也总会有这样的人的,父母、朋友、情人、一个太小的妹妹。
即使他根本没有那样的能力。没人有那种能力。
第27章 夏天的命运
变异老鼠扑了过来,动作快如闪电。
它从白敬安眼前一掠而过,他闻到浓烈腐臭的味道,他脑中掠过一个清晰的念头:仇恨。
它能找到他们,并不是偶然。
主办方喜欢仇恨。是他们让它急速进化,然后又引它来到此处的。
这将是一段刺激的复仇剧情——狡猾的老鼠寻找伤害它的人类,不厌其烦、持续追踪,穿过黑暗的地宫,在最后大决战时再次出现……
而在凶神的宫殿里,他身手一流,却甚至找不到的一把合适的剑。
老套的恐怖片风格,血腥,怪异,充满了宿命感。多么有戏剧性。
尤其他还是这样一个来自n区监狱,千辛万苦来到上城的年轻人。
他的家乡发生过本世纪最大的平民暴动和最大规模的屠杀,是上城娱乐圈不变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