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
贺兰雪面上露出复杂之极的神色:“我……”
“无论你有什么话,”段须眉截断她话语道,“等我站在太霄殿之时再说吧。”
他说话间看了看贺兰雪,又看向卫飞卿,这两人身上散发的若有似无的相似的气息以及如出一辙的虚弱叫他隐隐料到卫飞卿身上的毒是如何解开。虽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贺兰雪动手,但此刻眼见原堪一战的高手可能此生也不能臻至巅峰了,难免有些感慨。
他又想道,卫飞卿欠下贺兰雪这样一桩救命的大恩,按理原该拦下他不让他闯山,但适才这人见他第一句话却是“继续上山”。
他眼神微动卫飞卿便已看穿他想法,微微一笑道:“一码归一码。”
段须眉点了点头。
卫飞卿便朝沈天舒一揖道:“如此,承蒙殿主相让的恩情了。”说罢不等沈天舒有任何表示,拉着段须眉万卷书二人一溜烟便跑了。
沈天舒并未阻拦。
他若有心阻拦,那几人又如何能轻易绕过?
眼看那几人很快行得没影子,他这才转向贺兰雪道:“你就任由他们前去成天山?”
贺兰雪叹道:“那孩子想做的事,我又如何能阻拦?”
沈天舒冷冷道:“贺兰春早已不是天宫之人了,又遑论他的儿子。”
“我们兄妹皆欠他太多。”
沈天舒冷笑一声:“你以为凭这三人此时的功力能够与成天山之人一战?”
他自然知道卫飞卿为何要拼着重伤也非缠着他一局定胜负。沈天山大阵与阵中人功力远胜其余各山,适才段须眉与万卷书行到他面前,但凡他生出一根手指头只怕也戳倒那两个人了。
贺兰雪沉默片刻后道:“昔日你我讨论闯山之事,难道当真认为会有人闯过沈天山直去成天山?”
沈天舒一愣。
他们都从未这样认为,是以他们面对段须眉一行人时,有无奈,有惧怕,亦有一丝敬意,他们都不约而同给了这几人应得的敬重与待遇。
“或许飞卿说得对,是咱们在这山上呆的太久,固步自封、坐井观天了。”贺兰雪有些伤感道,“当年春兄甫一出世,震惊武林,得封天下第一高手。我后来闯荡武林,又得了个‘兰君’的称号,同样跻身顶尖高手行列,当时我们心里未必就没有过种种得意。可我这些年想起最终与段芳踪那一战,总还忍不住不寒而栗……真正的高手,大抵便是目光永远看到更远的地方吧。”
沈天舒十分专注看她一眼:“只可惜,你永远也无法再到达更远的地方了。”
这一次贺兰雪沉默得更久,良久方道:“从我二十年前回山开始,武学巅峰便不再是我所求了。我半生耽在这深山之中,留着一身武功又做什么用呢,防贼么?”
二十多年前她初出江湖之时,那时她未必就没有过扬名立万、追求更高武技的野望,只可惜二十年前她再次回到这座山上,从此困守在这座山上,她就只是个为情所伤又累人累己的普通女人了。
沈天舒顿了顿道:“若是有人对天宫不利,届时你又该如何是好?”
贺兰雪望着他柔声笑了笑:“不是还有你们么。”
沈天舒再次看她一眼,不再言语。
*
“成天山护山大阵共有八人组成。”
“这八人即便分开来,各自武功也并不比巅峰时期的贺兰雪差多少。”
“以咱们如今的战力,我就是个负累,你们二人也就还能喘口气儿了,咱们不妨等梅师傅过来以后再商量对策。”
卫飞卿一边将随时携带的干粮分给两人,一边讲道。
他们三人停在成天山一步开外的位置。
卫飞卿生怕沈天舒真个留下三人打扫全山,只得匆匆离开,但他走到这里,却又立即阻止段须眉再往前走。
他甚至预先想到了此景,将太霄殿中能够搜刮的点心尽数塞进袖中带出来,做好补充体力以策万全的准备。
段须眉道:“你在此等候,我完事后来与你会合。”
卫飞卿闻言瞪他一眼:“难道我是自己贪生怕死才这么说?”
段须眉简洁道:“是我不放心你。”
卫飞卿猝不及防被他直言关心,一怔过后不由得眉开眼笑:“段兄这是经历了生死之劫,终于醒悟到没我不行了?”他哪怕心中再如何感动,面对段须眉总是忍不住要打个嘴仗。
段须眉看他一眼,面上无甚表情,口中道:“是啊。”
“……”卫飞卿目光四处乱转一番,装模作样也不知塞了什么进嘴里,“今日天气真不错,适合仗势行凶。”
敢情万年不要脸的卫飞卿也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万卷书冷冷笑一声。
段须眉道:“从此地下山过后,咱们便分开吧。你们回中原解决贺修筠之事,我须得去一趟关外。”
听闻“贺修筠”三字,从卫万二人重逢便装作从无此事适才还嬉笑打骂的二人猛然僵住。
卫飞卿半晌苦笑道:“你可真是……你怎的就不肯让我安生一段呢?”他当然不可能忘记贺修筠之事,他也不会忘当时在光明塔顶他当着万卷书戳穿此事是何等痛苦难堪,他不过是……希望手头的事完结以后再去面对罢了。
他这也算不得逃避吧?
多开心两刻钟又不是什么天大的错事。
段须眉这臭小子怎么就见不得他好呢。
段须眉怎么就见不得他好呢?
那是因为……他所有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