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速度皱成一团,一头乌发渐渐如霜凝一般染得灰白灰白。
谷怀民皱着眉头盯着两张老者的面容,口中道:“可知庆贵庄兵器库的位置?”
黑衣人道:“属下无能。”
谷怀民挑了挑眉,几不可闻地说了句“作孽”,然后起身命令道:“搜遍庄子上下,有什么瓶瓶罐罐的全部搜出来!”
众人应是退散。谷怀民踹了一脚人头,不再施舍一眼,往屋外走去。
夕阳逐渐下沉,一片玫瑰血色的黯光洒进了屋里,破碎地照着古清丈和瞿承晚的头颅。叠垂的眼皮遮住了他们的眼睛,却能在那一丝缝隙看到熔铁一般的沉光。凝固的血块覆在剑把和红缨枪的枪端上,将灵芝拐子纹映得格外暗沉。
声名赫赫威传天下的庆贵庄,半日之内无故覆灭,全庄上下不留一个活口。官府、武林去查,最后得到的还是一纸空文。
庆贵庄,终于和着血流成河,消失在了浮沉岁月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是回忆,下一章正文
第23章 云开雾散
“恕吾失礼,”梅下澈目光灼灼地盯着老叟和母夜叉凝重的脸色,“敢问二位......贵庚?”
母夜叉顿时收了一脸阴沉,冷哼一声道:“掐指算来,姑奶奶我一百零四,老头子一百零六。”
谈更道:“是服食了庆贵庄的长生丹么?”
老叟点点头,望向母夜叉削瘦苍白看似四五十岁的脸,眼里跟盛了一碗酿糟了的烧刀子一样,想必回忆着百年前的血泪史,如今只剩苟活下来的三人在乱世中立足,还要报那血海深仇,才会露出这么一种苦楚涩辣的眼神。
“消息传到在塞北的我们两人时,已然过了一月有余。我们匆匆回赶,却只看到......”老叟连连摇头,端着茶杯的手遮了遮脸。陈年旧伤不忍直视,如今为了向世人和盘托出当年的真相,不得不撕开这伤疤,血淋淋地展示给两个后生看。
“随去塞北的侍卫告知,我们已经服下了‘长生丹’,报仇一事,必须从长计议。”老叟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桌面上。
母夜叉忽然转头盯着谈更道:“你想知道你娘被谁害死的么?”
谈更瞳孔猛地一缩:“我当时年龄太小,只知道是谈万寿和他大夫人合起来将我娘害死的,大夫人是个达官显贵人家的亲戚。而且我娘只是一个小妾,犯了事要被大夫人绳之以法并非稀奇事,所以我打听不到。”
母夜叉将瓷杯转了转,道:“你那谈家大夫人,乃谷怀民的亲妹谷玉荷。谷玉荷在你娘生下你后,向谷怀民求助,谷怀民便教了她如何诬陷你娘两,连滴血认亲的戏码用的药粉都是谷怀民提供的。”
谈更猛地站起来:“前辈此话当真?”这长命百岁的夫妇两是如何得知的?
梅下澈开口道:“莫约二十多年前,离贵庄覆灭已经有八十年,谷怀民少说也有一百余岁了,她的亲妹谷玉荷也年轻不到哪里去,怎么会嫁给谈万寿?”
老叟道:“唯一的可能,就是谷怀民那混蛋在翻我们庆贵庄物什时,找到了储藏的‘长生丹’。”
梅下澈望向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古今外:“这么说来,王爷您的父亲,是谷怀民?”
古今外啐了一口:“他不是我生父,谈更的师父才是我爹。”
谈更握紧拳头,声音里有隐隐的颤抖:“师父,师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梅下澈看看谈更一脸压抑的平静,便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谈更眼眸继续盯着夫妇两,却无言地回握住梅下澈的手。
老叟道:“如徒儿你所见,我是古回目,我娘子是曲入画。当年我们赶回了庄子,四下打听,原来谷怀民的反叛阴谋被人揭发了,好不容易洗脱了罪名,却给当时圣上留下了很深的芥蒂。谷怀民见大势已去,自己又失了机会,便主动请示发配回乡,缩/头藏/尾,一晃就是几十年。”
母夜叉曲入画难得地没往话里掺粗言秽语,道:“这几十年,谷怀民一直躲在江南乡下,神龙不见首不见尾,随身的人全部打发走了,谁都不能靠近他的住处。住处外有重重亲兵常年把守,几十年换了一批又一批。我两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去......咳咳!”
见曲入画病情发作,古回目和古今外立刻凑了上前轻轻拍她的脊背。老牛喘气似的咳了半晌才平复下来。
古回目:“画/娘......”
曲入画挥挥手:“你继续跟他们说。”
古回目点点头,却在曲入画身边坐下,一边道:“二十三年前,谷怀民终于从穷乡僻壤的王八壳里钻出来了。摇身一变变成了谷家的后人,换了名字叫‘谷顺平’,也就是当今的谷老王爷。”
“‘谷顺平’在月州旁边的扶州立了府邸,我和画/娘便潜进谷王府里当侍人,准备伺机下手。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停在这里,古回目神色如五味瓶一般看向了曲入画。
风风火火从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曲夜叉竟然躲开了古回目的目光,轻咳一声道:“做什么?嗓子被噎着了?”
古回目看了看望眼欲穿的谈更和一脸肃穆的梅下澈,终究是犹豫着开了口:
“画/娘她......心许了谷怀民。”
两人连同古今外的眼神都直直地钉住了曲入画,六只眼睛同时表达了一个意思:
“怎么可能?为什么?结果呢?”
曲入画坦然地接受众人的视线,挺直了瘦骨嶙峋的脊背,道:“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