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殊看他那样心情也好起来。
卫延突然感慨:“有钱真好,你在乡下那会儿可舍不得给我买吃的。”
李殊失笑:“当然,钱能办到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事。”
卫延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姐姐,你很缺钱吗?”
“你问这个干吗?”
卫延抽回视线,心不在焉地咬了口凉津津入口即化的冰淇淋,懒懒地说:“因为你看起来特别爱钱的样子。”
李殊望着远处稀稀落落的路人,想到了许多:“也许吧,我吃过钱的苦。”
卫延不再吭声。
这条路离车站不远,他们俩并肩而行,李殊两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卫延吃完冰淇淋,手指都冻冰了,他看看李殊,把自己的手自然地加塞她的大衣口袋里。
李殊被冰得打了个瑟缩一下,刚把手抽出来,就被卫延握住,他掌心冰凉的触感传到她手上,李殊晃了晃被他牵住的手:“蛇精,你不是不怕热吗?”
卫延白了她一眼:“你是白痴吗?”
李殊停下脚步,盯着他的脸看,卫延也不遮不掩让她打量,过了好一会儿,李殊稍稍挣扎了一下,卫延握得很紧,她没有挣脱。
李殊看他的眼神像松树梢头缓缓融化的那抹白雪,雪水将松针冲刷得澄澈干净,她很无奈地看着他,有点像他缠着她买冰淇淋时那种神态:“卫延,你是不是喜欢我?”
卫延耳尖微不可查地红了一下,李殊发现他一旦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后给人感觉距离感很强。
卫延眸光沉沉,口吻不容置疑:“你说呢?”
李殊垂着头,迟疑着没有说话。
卫延从小就没吃过什么亏,压根没想过李殊拒绝他的可能。
卫延想当然地把她的沉默当成紧张,他神色轻松地说:“我们异界呢夫妇喜结连理都是要改命谱的,不过你原本是我的饲主,命谱已经改过一次了,这回……”
不料李殊突然抬头打断他:“你在你们异界年纪也很小吧?”
“你嫌弃我年纪小?”卫延一愣,他打量她一眼,不屑地撇撇嘴,“说得你多老似的,放心,我肯定比你大。”
李殊摇头,眼神有些躲闪:“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是有雏鸟情节,你从来不提自己的来历,但我隐约能察觉到,我应该是你第一个饲主。”
卫延起初没有理解雏鸟情节是什么意思,等他回过味来顿时恼羞成怒:“你是说我这是一厢情愿,乌鸦反哺吗?”
李殊一噎:“乌鸦反哺不是这么用的。”
卫延气得要变原形跳进树洞冬眠:“现在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吗?”他瞪着李殊仿佛在瞪一个负心汉,就差没流下几滴泪附和气氛:“你不喜欢我,你不喜欢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李殊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解释,人类有很多喜欢,孺慕之情,花果之爱,她对卫延从头到只是把他当成一条怪蛇,即便极偶尔有过悸动,她也会勒令自己及时停止遐想。
李殊看着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艰难地说:“卫延,我们是朋友,我是你饲主。我对你好,只是把你当朋友。”
卫延说:“我不信,说实话。”
李殊咽了咽口水,抬眼,看到他眼底映出自己的脸上犹豫地神色。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老祖宗的话是有道理的。
她不再犹豫,亲手撕开这遮遮掩掩的残忍真相:“卫延,你是委蛇,我是人,我们不一样。我不想骗你,将来我会一个和我差不多的人结婚生子,生老病死,但凭天命。我的人生有很多计划,但那些计划里从来没有你。”
卫延听完她最后一个字,眼里那抹光慢慢熄灭,松开了放在李殊肩上的手,李殊不忍心别过头不去看他,她说不清自己在难过什么,只是这陌生的情绪来得太汹涌,她有些招架不住。
他们都没有说话,路上行人匆匆,耳畔只有雪花落地的沙沙声,响得惊人。
李殊站得很远,整个人几乎都浸在雪天里,肩头很快就湿了。卫延弯腰捡起不知何时落在脚边的伞,抖掉上面的雪花,对李殊说:“走吧。”
他平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刚才那幕只是李殊的想象。
离岗哨不远了,他们走得很慢,仿佛谁都不舍得把这段路走完。
快到李家门前时,一辆蓝色布加迪威龙从路边飞逝而过,沈应朝李殊挥了挥手,谢谢他们故意给留的他们和好机会。副驾驶上李江隐侧着脸,看不清脸色。
卫延停住了脚步,他的另一边肩膀已经湿透了,冰冷的融化的雪像一把手裹住了他的肩,又顺着脉络裹住了他的四肢百骸:“就到这里,我不能跟你回去了。”
李殊挽留道:“过完冬天我送你回去,帝都确实太冷了,你不该留在这那么久。”
卫延冷笑了下,他有各种笑法,几乎每一种李殊都见过,就是没见过他那么嘲讽地笑脸。他嗓子里像含了块冰,一说话人就开始冒寒气:“要是想回去,一晚上的功夫就足够,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