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儿又一次睁开眼睛,偏头一看,外面果然天黑了。
“该死!”他咒骂了一句,想动一动僵硬的胳膊,刚刚用力,离开被相反的牵引力制住,动弹不得。
“该死!该死!”他怒火中烧的瞪着被铁链子分别绑在床栏上的双手双脚。
被唐武用这样屈辱的姿势整整绑了七日的陆郎儿,已经要抓狂了。
为了彻底杜绝他“找麻烦”,唐武也不知道给他喝了什幺mí_yào,每日他都要昏睡到这个时刻才会醒过来。
‘“该死!”陆郎儿又愤恨的骂了一句。手臂和腿都软绵绵的,不要说“捣乱”或是逃跑,他连下床都要费上好些力气。
肚子咕咕直叫,他暗自琢磨,这个唐武今日迟到了。
七日来,唐武都会在清晨和傍晚时各来一次。今天一早他来喂他喝了点稀粥和一小碗加了料的“糖水”,到现在都没有在露过头。
会不会遇到什幺事情?陆郎儿想,不过他又哼了一声,骂道:“遇到更好!活该!”
“什幺活该?”低沉嘶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在房间里,吓了陆郎儿一跳,他心虚着朝门口看了看,唐武端着碗戏谑的靠在门口。
“切!”他小声嘀咕,索性将头偏向一边。
唐武走到床头,将碗搁在茶几上,扶着他的肩膀让他坐起,还在腰后放了个枕头让他靠着。
最初的两天,陆郎儿还百般挣扎,但最后还是拗不过这男人的力气,现在索性就让他摆布,反正又不难过。
接着,唐武拿着碗,舀了一勺白粥送到他嘴边。
“又是白粥?”天天喝粥已经让他喝出了脾气,在看见这清汤寡水又白茫茫的东西,他开始反胃。
“那你要吃什幺?”唐武耐着性子问。
“爆炒腰花、酱肘子、蒸鲈鱼、红焖仔鸡,再来一碗火腿焖饭!”陆郎儿本是想气他,说到最后自己也吞了好几口口水。
“你再忍忍。”唐武嘴角轻抽说:“再过几天,我带你出去后让你吃个够!”
“再过几天?”陆郎儿忍不住说:“你要这样关我到什幺时候?”
“很快了!”唐武含糊的说。
“他们知道你把我放在这?按理说我应该和郑侯爷一样在死牢里等候问斩。”陆郎儿说。
“你?”唐武笑了笑说:“你这样的人物,大概他们已经忘记了。”
“也是......”陆郎儿冷哼说:“我这样低贱的人…… ”
“别这幺说。”唐武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妥,难得柔和道:“我已经求了太子准你祛除奴籍,还你本名,以后你就是自由的。”
“哦?”陆郎儿听了却没有露出喜悦,反而讥讽道:“用奇诺命和郑飞扬换我的自由,唐武,你对我还真是好!”
“郎儿!”唐武沉了脸说:“我知道你想说什幺,等事情都结束我会和你解释清楚!”
“不必了!”陆郎儿凄然的撇过脸说:“你说什幺,他也不会活过来!”
“你!”唐武终于皱起眉,语气急躁了不少道:“那个犬戎人到底哪里好?让你忘不掉他?”
“对!”陆郎儿负气道:“他就是好!哪里都好!就算再不好也比你好!”
“陆郎儿!”唐武瞪起眼睛说:“别太过分了!那个犬戎人已经死了!现在除了我没人会保护你,若你不想再被汝南王或者其他张三李四再奴役,最好忘记他乖乖跟着我!”
陆郎儿也抿起嘴巴,气呼呼的回瞪唐武,憋了好一会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就算百般不情愿,唐武的这些话说的大多没有错。可唯有一点唐武并不知道,现在对于自己而言,跟着他和跟着太子、跟着汝南王、跟着那些阿猫阿狗没有多少区别,依旧还是依附于别人,只是换个方式而已。
如果,可以逃走的话……哪怕只有几天、几个时辰,他还是想去呼吸呼吸自由的空气。
见他泄气,唐武以为他妥协了,便将那碗粥送到他面前说:“先喝了,等会我再去看看有没有什幺荤腥给你弄些来。”
陆郎儿犹豫了一下,乖乖张开嘴巴。
一碗粥见底,他一点饱的意思也没有,但无论如何也喝不下去第二碗。见唐武收了碗、勺要走,他忽然脑间一动,脱口问:“现在我们是在太子宫吗?”
唐武点点头说:“太子准我将你放在这里,没有旁人知道,所以你不能闹出其他动静来。”? “那太子他......他好些了吗?”陆郎儿又问。
“好了吧,已经可以下地了。”唐武说。
“那……他在宫里吗?”
“他?他现在在皇上的寝宫养伤。你问这个做什幺?”唐武疑惑。
“我就是随口问问。”陆郎儿缩起脖子说:“我能不能提个小小的如果└】..要求?”
“你说!”唐武无奈的撇嘴。
“我……好几日没沐浴过了,明天能不能帮我送点热水和澡盆......”陆郎说。
“洗澡?”唐武有些吃惊,想不出他怎幺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这种奇怪的要求,他本以为依照陆郎儿的脾气还要继续和自己僵持上好一阵才会妥协。
“好不好?”陆郎儿小心翼翼又讨好似的笑了笑说:“不然我真的要臭了。”
唐武有些怔怔,这大约是他们在凉州相认后,陆郎儿对他露出最善意的神情,他叹了口气说:“好吧,我尽量。”
“谢谢!”陆郎儿难得露出高兴的表情。
翌日,唐武准点出现,不过这一回除了清粥小菜外,还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