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祇本就可以永远保持某个模样,也可以随心所欲变化成其他样子——我得说这个比复方汤剂更棒。”我身侧的少年慵懒地笑着,“而且孩子多好,天真、无邪、可爱……啧啧,永远不必担心她卷入甚麽莫名其妙乱七八糟毫不体面的事情里。”他点着他尖细的小下巴强调道,“千万不要让地上的大麦发了芽。”
得墨忒耳看着他:“甚麽,甚麽发芽?”
“好吧一个浅显的俗语,没甚麽要紧。”铂金头发的少年啧了一声。
我看了他一眼,他凑近我耳边不怀好意地低声道:“就是未婚先孕。这可真不成体统不是麽?”
我无奈地拍了拍他的额头,至少该庆幸他没有当着得墨忒耳的面把这话说出来。
“当然,我可是个马尔福。使人难堪的前提是不能破坏自己的优雅仪态。”他神气活现地转着眼睛继续低语,“不过若对象始终毫无廉耻且迟钝麻木,那我也不介意在保持良好世家修养的同时,给她来个印象深刻的简单粗暴。”
这又是甚麽逻辑关系呢龙先生。
我放弃和他讨论这个,转头看向得墨忒耳正想说话,但她却先开了口:“我的哥哥,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另一件事。”
我颔首示意她继续,她却踌躇片刻才紧张得拉平了嘴角:“我想让你见个人。”
人?
我挑起了眉头。
一个女人。
一个面容姣好身姿绰约的少妇。
即使她那破烂的沾满污渍的衣袍几乎看不出原本的灿亮雪白,即使她起初工致细腻的金发带上雕刻的动物形象装饰都已模糊,但她仍然保持着妩媚迷人的仪态——尽管现在她完全没有这个意图,但紧蹙的眉宇流露出的哀愁神情反而让她艳丽妖娆的脸庞多了些典雅清纯的气息。
“我的哥哥,我很抱歉——但我,仅告诉了你。”得墨忒耳**巴巴道,“我……绝没有想害你为难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你。珀耳塞福涅三天前在林子里发现的她,她似乎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我却完全没觉察到。”
我冲我的妹妹微微颔首表示不在意:“名字?”
那女子瑟瑟发抖跪在一侧没敢回答,得墨忒耳压低声音急急道:“她是安妮斯朵拉……。”
那名字令我微微一怔,随后我扫了眼那个此刻将面孔深深埋在双臂间伏于地的女子。
“安妮斯朵拉?”我身侧的铂金少年皱起了眉,但下一秒他张大了双眼,“梅林的胡子!你就是潘多拉!”
我轻轻握了下少年的手才松开:“赫菲斯托斯以泥土塑造的女人,你为甚麽在这里?”
“是,是盖娅女神引导我来此。”这个女子的声音甜美又清脆,此刻带着些许颤抖,听来楚楚可怜动人心弦。
我皱着眉颇有些不悦:“赫尔墨斯赋予你的语言技巧不必用在我身上。”
她后背一僵:“可我——”
“可她被塑造成的就是这个样子。”德拉科此刻反而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她来,“不愧是被美与爱的女神赋予过妩媚与诱惑的力量。怎麽样我的陛下,你动心了麽?”
我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才对那女子道:“为甚麽不和你的丈夫在一起?”
“埃庇米修斯……抛弃了我。”那名叫潘多拉又名安妮斯朵拉的女子哀哭起来。
我没有说话,而我身侧的俊美少年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得墨忒耳为难地看着我,眼中带着恳求。
我叹了口气:“若我没有记错,你打开了那个盒子。”
“是……所以我的丈夫怨恨我。哪怕我嫁给他成为忠心的妻子,哪怕我还为他生育了孩子。”安妮斯朵拉抬起头来,痛苦的眼泪充满她的眼眶,整个人伤心又憔悴,“他不肯原谅我。”
“你那叫皮拉的女儿嫁给了丢卡利翁,成为高高在上的神王宙斯借口发动、波塞冬凑热闹捣乱的大洪水后如今人类的祖先。”德拉科嘲讽地哼了一声,“我以为除了他们夫妻外所有的人类都死在那洪水中了②。”
安妮斯朵拉掩面颤抖并未回答,而得墨忒耳却若有所思道:“等等,我听说他们夫妻活下来后是向忒弥斯的圣坛献祭才得到再造人类的启示。”
“那启示说:‘戴上面纱,解开腰带,把母亲的骨骼扔到身后。’”灿烂头发的少年怀疑地打量面前这个女子,“所以,我有充分理由怀疑。”
“不德拉科,她们扔的是石头。”我顿了顿冷笑道,“因为大地才是仁慈的母亲。”
虽说神灵一般都自持身份不会乱跑,但也没有明文规定神灵只能出现在属于自己的祭坛。
得墨忒耳瞪大眼睛:“她刚才也说是盖娅指引她——”
“显然,这里是那位仁慈的?*竦陌踩之地。”我抿了抿唇,心上涌起一膗钜斓牟话病;
“虽然对女士的不幸遭遇应当表示绅士的同情,但你亲手那盒子打开实在让人很难怜悯你。”俊美的少年冷酷而残忍地假笑。
“不,我完全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着甚麽——”安妮斯朵拉的眼泪大滴落下,“我只是好奇,我……”
德拉科嗤笑一声:“别说得好像那盒子不是你打开似地。”
“……是,都是我的错。神王分明叮嘱过我,不可以打开那个盒子。”安妮斯朵拉瘫软在地上大声痛哭。
“宙斯让你不要打开?”少年转动他灰色眼眸,“他是不是特意多次叮嘱你不可以打开?”
“是……是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