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尘是大笨蛋（修）

“尘！你有没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柔软好听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终于可以……放心的离开了。”

脑海中浮现的话语让日向尘漂浮的思绪瞬间回笼，他茫然的望向坐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绘麻，沉默半晌后才轻轻的喊了声‘姐姐’。

他看起来就像是迷失了航向的船只，只能无助又绝望的飘荡在汹涌的大海里。

“尘，今天的事情我已经听右京哥说了。是碰上了师父对吧？”绘麻温柔的拂了拂少年额前的碎发，努力的摆出了自己最无害的姿态，“尘，在今天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

听见‘师父’这两个字的日向尘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

“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那位一直悉心保护着你的人，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结局是这样真的太好了。”

绘麻注视着日向尘黯淡的眸子，一字一句说得无比清晰，话语中流露出的坚定与欣喜更是点燃了少年内心潜藏的，对于北岛执离去这件事的愤怒与悲伤。

“听见我这么说很生气吗？”绘麻毫不意外的扬了扬唇角，她伸手指向了自己的心脏，“知道尘把右京哥推出去自己面对危险的时候，我也很生气啊。”

“可生气之后，剩下的就只有喜悦了——非常大非常大的喜悦。”

“尘没有出事真的太好了。”

“我还能再见到尘真的太好了。”

“消失的是你的师父而不是你，真的……太好了。”

绘麻不顾日向尘越来越激动的情绪，语气平静的诉说了自己的感受：“如果死去的是尘的话，右京哥会自责一辈子的吧？我也会痛苦不堪的吧，甚至会想要自杀的吧？”

“够了！”

日向尘忍无可忍的打断了绘麻的话。

“是啊，失去我你们会痛苦。可失去师父的我就不会痛苦吗？！为什么我要为了让你们不痛苦而活下去啊！为什么我不能跟着师父一起离开这个世界？！”

“明明我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你们就不明白吗……你们的这些情感，对于我来说，只是负担而已。沉重得不得了，快要把我压垮逼疯的负担！因为不能让你们难受，所以我做任何事情都要优先考虑你们，这样被束缚住的我，连自杀的资格都没有吗！”

他绝对不知道他歇斯底里的模样看起来有多无助。

他绝对不知道说着这样拒绝一切关心的话语的他，泪眼朦胧的眸子里流出的悲哀与绝望在向每一个看见的人求救——在说着‘救救我’这样的话。

但是心软的抱住他，然后温言劝说是没有用的——之前的无数次事例都证明，不快点让他恢复冷静的话，他会坠落得更深，他会走得更远。

所以——

“啪——”

紧握着拳的绘麻突然扬手扇了日向尘一巴掌。

我绝对，不会再像从前那样看着你离去而踌躇无助。

“清醒点了吗？”绘麻伸出手挑起了少年线条优美的下巴，浅浅的褐眸微瞌，“你的想法我听见了，所以，带着这些让你喘不过去的束缚老老实实的活下去吧。”

“就当我自私好了。”

“即使你会痛苦，即使你可能会因此而哭泣，即使你失去了对自己而言无比重要的人，即使你认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即使你看不见来自未来的希望——我也绝对不会允许你结束自己的生命。”

“你听好了，如果再有一次类似的事情发生，我会每天，二十四小时都陪在你身边。”少女的话语稍微停顿了一下，她歪着头轻轻笑了笑，收回了挑着日向尘下巴的手，“到了那时候，你就会明白被盯得透不过气是什么感觉了。”

她的话冷冷的泼在了日向尘被负面情绪充斥的大脑上，让丢失的理智得以占回一席之地。

——“小尘，走向你的未来吧——温暖又光明的，充满希望的未来。”

那个男人说这句话的语气，温柔而坚定，就像是清晨划破黑暗的第一缕阳光，以不可阻挡的气势驱散了笼罩世界的夜色。

所有人都在为了我的未来而努力。

只有我一个人在沉湎过去。

只有我一个人。

认为自己已经跌入无可救药的深渊。

所有人都向身处深渊的我伸出了手。

可我却固执的忽视了他们的善意。

想要往更加阴冷的地方走去。

——我……真的……是个大笨蛋吧？

心脏溢满了奇怪的情绪，明明酸涩的想哭，可又觉得充满了温暖，好像忽然就有了巨大的勇气。

“对不起。”

日向尘望向面露讶异的绘麻，弯起了好看的眉眼。他眸中水光浮动，碎满了暖光，侧头时有几缕柔顺的发丝滑落空中。

“好像被骂了一顿后，思绪就忽然清晰起来了。”少年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一直以来都忽视了姐姐的关心，对不起。”

——奇怪，眼泪怎么越来越止不住了。

“一直以来都耐心又勇敢的保护我，不管我说了多伤人的话都不离开我……真的，非常，感谢。”

从小就保护着我的绘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