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骞人虽小,那种上位者的贵气姿态已初见端倪,他丢掉手里的树枝站起来,抬抬手示意:“沈大人不用多礼。”
沈浥有些不自在:“在下多年前就已辞官了。”
纪骞拍拍手上的泥土:“你觉得我叫你大人别扭就也别叫我世子,省得大家都不自在。”
沈浥无语,几yù_wàng天,这什么任性世子,我不叫你世子难道跟闻溪一样叫你名字吗?
闻溪:“纪骞别理他,快来吃,衍衍做的鸡蛋羹超好吃哦。”
纪骞:“是吗是吗?快让我尝尝。”
沈浥抓狂,跑去挠墙,这都什么鬼,闻溪你个倒霉孩子,衍衍也是你叫的!还有你不是最烦人抢你吃的吗,为什么就肯给这个第一次见的人吃?
闻溪似乎能感知到他心里的想法,回头过来,很挑衅地瞥了呆若木鸡的沈浥一眼:“想不通?因为纪骞比你好看啊。”
沈浥跑进家门泪奔进邹衍怀里:“我们不要养这个小崽子了,他笑话我丑。”
邹衍拍他的背轻声漫语地哄:“谁说你丑了,不丑不丑,模样挺周正的嘛,再说了,就算你丑,我不嫌弃就行了,你管他们怎么说干嘛。”
沈浥被一番安慰治愈了,才想起正事:“话说这东平王世子怎么来了?”
邹衍道:“他是来找大巫的。”
“他一个小孩子找大巫做什么?”
“其实是来找我的。”邹衍道,“沈浥,我要离开一阵子。”
沈浥愣住了,邹衍抱抱他,说道,“你莫怕,我还要回来的,我那天不是同你说了,有时候分别是为了重聚。”
闻溪来的那天早上就同邹衍讲了,他要离开这里去做一些事。
傍晚的时候,王府的车马来了,闻溪依依不舍的同纪骞告别,在对方答应还来看他之后才高兴了,目送着马车拉着纪骞和邹衍离开,他跑回来扯着沈浥的衣角道:“你可别哭啊,我不会跟邹衍那样哄你。”
沈浥低头看他:“你让邹衍去做什么?”
闻溪脸上的孩儿气一敛,正色道:“沈浥,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际遇,各人的问题也只能各人来解决。咱们三个人的问题如同锁扣,一环开了才能去开下一环,所以,邹衍要先去解决他的那个问题,接下来才能轮到你和我。”
“你还是没说他要去哪。”
“我饿了。”转身跑走。
“喂!”
纪骞果然没骗闻溪。
虽然南疆河谷归属于东平王的封地范围,但王府距离这里还是挺远的,来回路途要大半个月。
那次走了之后没多久,纪骞就又来了,并且来了就没走,金尊玉贵的世子竟陪着闻溪在破旧的小院住了下来,就连仆从都只留了两个而已,一个是伺候起居的,另一个是侍卫。
来那天,下了马车,纪骞同沈浥讲的第一句话就是:“衍衍让我带话给你,说他在那边挺好的。”
沈浥又想泪奔了,衍衍也是你们这些小屁孩能叫的吗?那是他的,他的!
纪骞没工夫照顾沈浥的情绪,说完就拉着闻溪跑山上玩去了。
说起来闻溪自打下了决心要过小孩子的日子之后,就觉得小孩子这么大晚上是应该同娘亲一起睡的,于是就隔三差五的霸占沈浥的床位,抱着他认为的这个小院子里三个男人里最有“母爱”气质的邹衍一起睡。
当然,也不排除他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睡害怕,而沈浥长得又不入他眼的原因。
毕竟闻溪在天辰宫同轸星杏杏之所以闹翻,也是因为某天他嘴上没把好门,说杏杏容貌不好。
邹衍跟着纪骞去了东平王府后,闻溪那天晚上觉得冷又想搂着人睡,可邹衍不在,他就勉为其难的爬上了沈浥的床,见沈浥一脸拒绝,小孩儿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干脆又祭出了“你还想不想解蛊”的法宝,沈浥只得从了。
闻溪八爪鱼一般扒在沈浥胸前,小爪子就摸到了他身上的石头,摸了摸,那石头就亮起来,热乎乎的暖着沈浥的身体,闻溪于是就又搂得紧了些。
“闻溪,你是让邹衍去找薛杳了?”
闻溪感觉着沈浥胸口因为说话而带起的一丝颤动,迷糊着道:“就好比你身上的星辰石能吸引我,邹衍身上的那一魂也能吸引薛杳,不过他神智不全,跑不到太远,所以我就让纪骞把邹衍带到离他近一点的地方去。”
“这事情办完之后你要去哪?”
“我拿到星辰石就要回近江山谷去了。”闻溪说完顿了一顿,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头,小脸上一双大眼睛看着沈浥的脸,“你放心,这事完了你就可以带着邹衍回小城了,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沈浥一怔,不知怎地,他从闻溪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杏杏的味道。
明明是想让人安心的话,听到沈浥的耳朵里硬是起了几分忐忑的味道。
“邹衍他,是不是去见纪尧了?”沈浥抖着声音问。
闻溪没吭气,他呼吸均匀,已是睡着了。
第30章 第三十章
邹衍在东平王府上见到了纪尧。
帝王面容一如往昔,丝毫未变。
“邹衍,不要怪朕,你是朕能找到的关于小杳曾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唯一痕迹了。”纪尧屏退了左右,像从前那样把他拥在怀里,邹衍本能地挣扎了一下。
纪尧没松手,反倒加大了力道,把他牢牢地禁锢在了自己怀里,他的唇在他耳边蹭过,轻声道:“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了,小杳,你再唤我一声好不好,唤我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