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齐地多得是神灵精怪的传说,这个说法也是由来已久,裴瑟点了点头,“是有这样的说法,我听说过。”
傅琅道:“所以呀,见雪如晤,我很喜欢下雪。下雪的时候什么都不用怕,他们也许会回来看看我,看看我有没有听他们的话,做个正直的好人。”
晴朗星空中星月光彩垂落在城墙上,看得久了,觉得那月亮分外单薄,天分外高远,站在这样的天空底下,只觉得再没有比沉默更恰当的话语。
天地这样孤寂,凡尘俗世如此渺小,人如此渺小。裴瑟想起了月余之前沈城初雪那夜,傅琅一个人在驿馆里,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傅琅像是可以洞悉她的心思一般,突然开口道:“那时候我在想,要把好多心思,好多故事,都说给你听,可是走之前没来得及告诉你,有一点点难过。”
裴瑟不知道该说什么,傅琅轻声叫了她一声:“裴瑟。”
裴瑟只是低声“嗯”了一句,胸腔里缓缓涌起了一种怅惘迷惑和充实交织的情绪。沉默笼罩四野,静得能听见烈风吹过莽莽苍苍看不见尽头的荒原山石的呼啸,又在山梅岭中一点点被细瘦枝**掰折撕碎。傅琅被冬风吹得有些僵,裴瑟伸手把她拉到了怀中。
傅琅想不通两个人的身体怎么可以这样严丝合缝地吻合,仿佛天生合契的两半符。这怀里太静了,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她抬起头来,看到了裴瑟没有耳洞的耳垂,在夜色中仿佛一滴冷凝的白玉。
傅琅垫了垫脚,正要亲上去,却见那半边冷白脸孔倏然被火光照得透亮,橙光背后,几乎是发红。
不知是因为那火光跃动不安,还是因为裴瑟脸上罕见的神色,傅琅连心跳都快了起来,下意识地回头去看,只见远处北侧的城楼上亮起了一点猎猎的烽火,烟尘直冲天际。紧接着略近些的城楼之上又是一点烽火亮起,渐次传向这边来,片刻之间已经到了跟前。
边塞烽火意味着什么,这连傅琅都知道。她喉咙一紧,“裴瑟!是不是……”
裴瑟并未答话,唇线抿得极紧,一把抓住了傅琅的手腕向来时的路走去。城墙上已经喧哗四起,有军士小跑过来,跪地奏请道:“公子,斥候来报,陈国军队来侵!”
裴瑟脚步不停,连声问道:“人数?还有多远?”
那人只好站起来追上她,“人数未明,斥候估量至少五万。”
傅琅听到五万兵力,倒是心中一松。沈城守军的兵力她有耳闻,自然不止五万。裴瑟却是把她的手腕攥得死紧,脚下生风,走到了阶前也并未回头,口中又问了一遍,“还有多远?”
他咬了咬牙,“不足十里!”
裴瑟的身形顿了一个瞬间,猛然回过身来,眼底被烽火照得带出了火光,“十里?”
作者有话要说:
粗大事啦!
打仗啦!
扑街作者真的要没没存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