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重逢的时刻,袁琛自然也不愿意说破,脸上的线条缓和下来,甚至伸手替弟弟整理起过于宽大的衣领。
忽然,他脸色一变:“阿真,你脖子里的狼牙令去哪儿了?”
狼牙令是西野袁氏的信物,也是袁琛、袁真嫡系公子的身份象征,关键时候甚至能够直接调动西野少量兵马,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却见袁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结痂的后脑勺:“大哥,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袁真好不容易在兄长袁琛阴渗渗的目光下把整个事情给讲述了出来,完了“嘿嘿”**笑两声,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好。
“你知道那个瘸子是什么人吗,就这么随随便便把狼牙令给出去了?”
袁真挠挠后脑勺装傻,不说话,反正他知道,人,袁琛骂他再凶也总是纵容他。
袁琛再不愿意为一个陌生人浪费力气,他的狼牙令也是一定要追回来的,所以,这个叫“瘸子”的人他总得想办法会去救。
“不愧是袁家的子孙,有心机有胆识……”袁琛冷笑道,“你的心机和胆子就都用在算计自家人身上了——”
“哥,我这不是……”
袁真讨饶的话才开口,就被发火的袁琛捏住手腕一扭,从背后摔了出去。
后者一个骨碌翻身坐起来,跟个过冬熊崽似的,“嘿嘿”傻笑着看向自己兄长。
袁琛没理他,招来一个侍从低语了几句,说完回头见袁真还坐在地上,忍不住抬腿踢了这小子一脚:“白长一身膘,脑子被母狼叼了,滚回自己屋里睡觉去——”
“我想和大哥一起睡!”
“有你在我睡不着。”
“正好,我见到大哥也高兴地睡不着!”袁真咧嘴露出满口白牙,“咱们找块空地打一架活动活动筋骨!”
说着他一扭脖子手腕,筋骨发出嘎达的声响,大有立刻动手打一场的架势。
“袁二。”
袁琛哗啦一掀袍子站起来,那飒爽的姿势让蠢蠢欲动的袁真眼睛一亮,刚想起身,却见兄长袁琛走到一旁的衣柜边上,翻出一件**净衣服丢到他身上——
袁真拿着哥哥袁琛的衣服,又黑又亮的眼睛困惑地看过来。
“不把自己弄**净就别想往我炕上滚。”
袁真低头看看身上由白变黑的衫子,顿时裂开嘴:“诶,我再去洗洗,等我,哥!”
袁琛看着袁二喜孜孜离开的背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这边袁真前脚刚走,一个穿着侍从衣服的男人便忽然出现,跪在袁琛脚边。
“公子。”
“袁真定是瞒着父亲偷偷前来的,找机会把他们送回西野去。”
“是。”那人跪着却没有着急走。
“还有什么事吗?”
“公子。”那人顿了顿,“陆嘉仪……找到了!”
袁琛猛然回过头,贯来隐忍的脸上露出灼灼的神色。
第13章 故人周显
章听鼓是被噩梦惊醒的,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下身黏湿难受,掀开一看尽是血水,吓得她险些昏死过去,连夜招来药师施术急救。
忙乱了一夜,本该被悄悄流掉的孩子反倒是被保了下来。
“药师,你说我怀了……孩子?”章听鼓因为失血面色十分苍白,消瘦的脸上眼睛睁得奇大,“我真的有了……孩子?”
药师点点头。
章听鼓原本失去神采的眼中仿佛瞬间注入了一道光亮,她忍不住虚掩着嘴,惊喜得看向自己依旧平坦的肚腹。
“他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药师低声道:“胎儿还小,尚且分辨不出性别,要是再过几个月或可以看看胎脉。”
章听鼓不禁露出甜腻而满足的微笑,却忽然想起来,若非是夜半噩梦惊醒,那能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况,以致及时得了救治,也叫自己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只能说,冥冥之中或有庇佑。
章听鼓回想起梦中的情景,脸上一阵哀伤,又有了垂泪的迹象。
“孩子现在真的没事了吗,我怎么什么都感觉不到,药师,你要不要再帮我看看?”
“听鼓莫急,胎儿无碍,你放心。”药师自然不会告诉章听鼓是是因为那碗汤药才险些掉了孩子。
章听鼓爱怜地抚摸着自己平坦的肚腹,忽然想起了什么,蹙起娥眉:“阿爹他知道了?”
药师面上闪过一丝迟疑:“若是魏公知晓,绝不会让这个孩子留下来的。”
女子未婚先孕本就已经是一件极为羞耻的事情,有太师魏公章长胥这样的父亲,章听鼓这一胎儿自然万万不可能被留下。
章听鼓咬着嘴唇沉默了许久,道:“药师,无论如何,你要帮我把这个孩子保下。另外还有件事情要拜托于你。”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