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鱼,沉在水里太久没有浮起来换气,也会溺毙其中吧?
父亲的宅邸很大,极尽奢华,她与母亲不过是住在这个府邸的一隅,一个冷清至极的院落。
院里栽了花草,都是母亲精心打理的。
她很少有机会走出这个别院,更别说走出这座宅邸。
大部分的时间里,她只是坐在屋檐下的阴影里,要么看书习字,要么什么都不做,只是睁着警惕的眼睛看着院落里的草木。
九岁那年,她得了一次机会上街去游玩。
她很是兴奋,因为在这个别院里她封闭了太久。
街上果然是另一番天地。
她悄悄买了一把小小的匕首。
不知为何,那闪着寒光的利刃另她着迷。
那是一把货真价实的匕首,完全可以饮血割喉。
母亲发现了那把匕首,一向温柔的她竟勃然大怒,斥责了女儿,把匕首丢到了别院的花园里。
她舍不得,半夜时自己起身,摸黑找了许久,终于摸到了它寒冷的刀刃。
她把匕首悄悄藏了起来,一直没有再让母亲发觉。
十岁那年,她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可怕的转折。
母亲病了。
且是重病。
风寒诱发了多年的积郁,可怕的病症一起爆发,母亲就这么卧病在床,几乎是等死的状态。
自始至终,她所谓的父亲,连看都没有看母亲一眼。
母亲已经是无药可医。
她第一次绝望了。
终于,在那一年的冬天,母亲病逝。
可笑的是,临死之前,她还念着父亲的身影。
她表现得异常冷静,面对母亲的尸体,甚至一滴泪都没有流。
这么多年冰冷的生活里,她早已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感情。
哭或者闹,都是没有结果的。
变故发生在母亲下葬那天。
父亲终于露了面。
一幅冷酷的模样,眼里没有半点悲伤。
她站在角落,看着母亲的棺材被盖上。棺盖一点点遮掩住了熟悉的温柔的容颜,令人窒息。
在她的衣袖里,那把匕首闪着冷冷寒光。
这时候,她听见有人在议论母亲。
那些话的内容之难听,语气之刻薄,令她终生难忘。
怎么可以!
他们怎么能这样说母亲!
愤怒冲刷着她的内心,就在母亲的棺材被抬起的那一刻,她做出了一个十岁孩子不该有的举动。
她抬起头,捏紧了那把匕首,用了最快的速度向那个议论母亲的人冲过去。
周围炸响了一片尖叫声。
血流了出来,不是她的,是那个人的。
那把匕首,正刺在那个人的心口上,歪歪斜斜,却是一招命中。
她用力把匕首拔出来,扔在地上。
明晃晃的寒光映着她的面容,竟也是冷酷到了极点,似乎视人命为草芥。
周围的大人一下子围住了她。
“怪物!”有人说。
“死了娘倒是一点也不难过,竟然还杀了人!”
“这样的人,一定是祸害!”
最后,在父亲的一声令下之后,她被人拖走,和母亲的棺材一起,关进了黑暗的密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