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这才收敛了神色,不过仍是眉头紧锁,他当初和嫪毐合谋的时候光顾着保密,未曾想到产生了这样的隐患。
“那我该如何是好?”门客是吕不韦的为之自豪的一点,他自比四君子,可若是底下门客走了一大半,还是在嫪毐封侯这时候走的,那可就是落了颜面,叫外人看了笑话。
司空马回道:“那嫪毐不过是因为太后恩宠才封的侯,与您又有怨,您不必太看中他,他不过是个宦阉,一个关内侯已是天大的荣誉,再难上去了,您何必与他计较呢?等他没了太后的恩宠,还算得了什么呢?”
吕不韦这回真是有苦说不出,司空马不知内情,可是他难道还不知道吗?
依照赵太后那个荒淫劲,完全和嫪毐一拍即合,就是他吃了山珍海味也吃不下粗粮杂食,更何况赵太后了。
要想等到嫪毐没了恩宠,倒不如等这两人先死一个。
对于一个有罪的宦阉,这已经是最高的地位了,可是他却清楚那嫪毐的野心不小,那等贪得无厌的小人在身无职爵之时都**傲视与他,如今有了个侯爵还不定会如何呢。
而且若是嫪毐揭出了他也曾祸乱宫闱,还一手策划嫪毐入宫之事,他就是彻侯相邦也无用,必然栽得比嫪毐还惨。
绝不能让嫪毐以此时威胁他。
吕不韦已然心生杀意。
司空马是个敏锐之人,他见吕不韦眼露寒光,就猜到了他对嫪毐起了杀意,纵使满腹疑虑,他也细细思索了半响回道:“君侯要是现在动手,怕是不妥,那嫪毐身后还有个太后呢。”
被戳穿了心思的吕不韦一惊,觉得司空马是个可用之人,他斟酌片刻,觉得自己一个人总有不足,便将自己以前的图谋说给司空马听。
司空马听到这之中的内幕,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却又转为凝重,明白了吕不韦的想法,“如此想来,那嫪毐的确是不能留了。”
吕不韦点头,“可时机难寻。”
司空马沉吟了一会儿道:“虽然此事是君侯策划,可是鲜有人知,我曾闻嫪毐受刑与叶将军有关,您不如仿那管相来个移祸江东。”
“叶煜?”吕不韦思索起来,他也馋叶煜的容貌,可惜如今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他的脸上掠过一抹阴狠的神色,拍着大腿应下了,并且很快就派人去操办这件事情。
这事办起来比暗杀嫪毐其实还要难上几分,因为首先一个问题就是嫪毐很少出宫,所以这事的进度极为缓慢。
李斯手握着一卷听着边上小侍的回报,听到最后,竟然轻笑出了声。
“人善被人欺。”李斯卷起竹简放在身后的架子上。
他当初设计的计划虽然称不上完美,可也绝不会被人轻易怀疑,偏偏叶煜最后多此一举,去补偿那一家人,以至于他虽然就算封了口,也还是留下了个把柄和疑点。
以李斯的性格,他当然不可能在离开相府后不留点后手,而且他现在和吕不韦关系还可以,吕不韦更不会清查与他有关的人了。
不过就算他得知了吕不韦在算计叶煜,也没有想要提醒叶煜的念头,他倒是更想看看现在的叶煜,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
先不说这边的反应,实际上在得知了嫪毐封侯后,还有一个人勃然大怒。
“赵政竟然如此辱我!”
他边上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目光锐利地扫过了周边的内侍婢女,确认都是心腹后才对嬴成蟜说道:“我儿别恼,我听闻是赵姬给那个宦阉求来的。”
嬴成蟜抬起头,那双和叶煜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含怒看着女子,“赵太后能给一个宦阉求得侯爵,你好歹也是个太夫人,你能给我弄来一个吗?!”
韩太夫人哑然,她知道就算自己去求嬴政大概也不会成功。
嬴成蟜一阵发泄过后,情绪平复下来,若是不看那一地狼藉,倒是和平那个低调的公子成蟜没什么两样,就是眉宇间多了几分阴沉。
“成蟜刚才言重了,母亲切莫放在心上。”他对韩太夫人说道。
“我儿也是压抑许久,你能开心就好。”韩太夫人摸着他的头顶说道。
“我身无职爵,两个宦阉都抢在我前头,这不是叫人耻笑吗?”嬴成蟜此时反倒庆幸燕丹已经回了燕国,不过总还是有别的宗亲。
“谁敢!”韩太夫人厉声喝道。
嬴成蟜仍是低着头郁郁寡欢。他从前也不急职爵的事情,毕竟他才十三岁,只是这回却忍不住了。
韩太夫人怜惜的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目光闪烁,凝眉道:“夏太王太后不喜管世事,如若不然,赵政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会给你个君侯之位。”
嬴成蟜厌恶地说道:“你这是要我沦落到和一届宦阉一样的地步吗?”
韩太夫人忙改口道:“她不行,不是还有个韩姬么。”
“韩姬?那个韩国公主?”嬴成蟜疑惑道:“她能有什么用,半点不得赵政宠爱,还看不清形势,成天讨好夏祖母,能有什么用呢?结果还不是叫那与华阳祖母亲近的郑姬生下了赵政的长子。”
“但那赵政的确是更亲近夏太王太后的。”
嬴成蟜嗤笑道:“那是因为夏祖母不揽事。”
韩太夫人说道:“韩姬虽然不得宠爱,却有个厉害的从叔。”
嬴成蟜经她这么一提,双眼顿时亮起来,“对了,她是韩国公主,韩非是韩国公子!赵政看中韩非,若是有韩非相帮,我哪里还需要此等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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