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心中如何疑惑,毕竟还是歉疚占了上风。魏初一直叫景之行的名字,景之行就下意识地回应,慢慢眼中不再是骇人的空茫,然后脸色也逐渐恢复了正常。
他看着二人,心里立即因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了慌乱,即使知道没有人能够轻易窥探自己的秘密,但这种怕人知晓的不安感总是难以驱除。他想了想,脸上浮出一丝歉意:“对不起啊,因为我以前……以前有一个朋友,就是,这样去世了,刚才想起来,所以有点没控制住。”
触景生情嘛,魏初了然地点点头:“那你也节哀,我还以为你恐高或者怎么的呢,刚才吓死我们了。”
景之行轻轻拍了拍魏初的手,然后对着唐子约满脸不好意思:“子约,你别生我气啊。”他又不瞎,肯定是看得出刚才唐子约一脸无措的样子,也大概猜到他心里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了。
不过这与他本就无关,之前还把自己拉回来,无故承担这样的愧疚是不应该的,所以非常自然地道了歉。
唐子约脸上已经没有刚才不知所措的惶然,他平静地回:“不会。”
既然都没事了,魏初便道:“还是别在这儿了,这地方不安全,导演他们在下面等着了,咱们走吧!”
景之行点点头,见唐子约好像不想在前边走,便跟在魏初后面下了山。
而落后几步的唐子约则在缓步下山时,凝神静静地看着前面人的背影。出道这么多年,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可是遇见景之行,好像跟他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初次看见他的时候,那么多试镜的人,只有他推门进来的步伐不紧不慢,看见自己时的目光也只有惊讶却不带贪心,只有单纯的欣赏而没有那些嫉妒或者隐秘的不堪,甚至他连魏初给出的巨大诱惑都没有注意到,知晓后也不曾因此欣喜若狂。
仿佛他想要的,真的只是一个mv角色而已。
但唐子约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个人眼里分明也闪过对成功的期待,只是在期待之外,有更沉重的冷色将其层层包裹住。不知道曾经历过什么样的坎坷,才能在这么一个年轻人眼中,筑成如此厚重的沧桑。让人觉得即便他笑着,那笑意也是可以随时地消失,然后换上一层坚不可摧的防备,阻隔外界一切的**扰,来保护自己。
然而在触及这层防御之前,他又诚恳到令人不能不相信他的赤诚,就像刚才,明明是自己因为不知道他的隐痛而有所冒犯,却是他来请求原谅,并且语气那样的理所应当,他是真的认为错处在于他自己,而戳到他痛处的人,并不该为此付出什么。
☆、第6章
之前唐子约已经录好了歌曲,也和剧本一同发给景之行了,歌名为《剑外事》,由游戏公司请人专程打造,词是业内着名词人写就,曲是游戏音乐改编而成,唱是唐子约,这样的阵仗,令mv拍摄在拥有极高期望的同时,也背负了不小的压力。
令白的那身衣服在之前景之行已经试穿过多次了,因此换衣服非常快,换好之后,便坐在化妆台前边闭上眼,任由化妆师来折腾自己。
化妆师就是试镜的时候惊叫出色的的人,看见景之行后,她有点不好意思,景之行对她非常温和地笑着:“麻烦你了。”化妆师忙摆手说没有,脸却不由自主地红了,她请景之行坐下,然后娴熟地摆弄起自己的工具。
化妆过程中,化妆师一边上妆,一边感叹着景之行的皮肤太好,简直用不着多费功夫。景之行闻言只是轻轻地笑,这个长相是托了本体的福,若以他本来的脸,哪能有这样的效果。
后面的化妆师看见他的笑容,手下的动作不自觉更加轻柔,化妆间里渐渐只有工作人员手里工具的声音,越显得环境安静。在这样的氛围里,景之行闭着眼,竟然慢慢睡了过去。
“景哥,好了。”景之行听到化妆师的声音,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睡着了。他回头对化妆师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啊,我竟然睡了。”说完话却看到化妆师一下子别过脸去,像是不敢直视。他不明所以地看着周围人,却发现他们的反应比化妆师好不到哪去。
莫名奇妙地把目光投向镜子,然后,他自己也不禁愣住。
在他睡着的时候,不仅化妆的工作顺利完成,连造型师也已经给他弄好了假发。因此镜子里出现的,就完全是令白的形象。
果然没辜负游戏里的设定。
真不是他不谦虚,只是到现在他对这张脸也没能完全熟悉起来,因此就会不由自主地带着欣赏外人的眼光去看待它,而今天化的这个妆,也令他积累了这么多天的熟悉又陌生了。
之前他一直觉得这张脸是属于俊朗的少年那种类型,但由于今天在这里拍的是回华剑把令白意识侵蚀许久之后的场景,因此妆容上必须体现出邪性。在俊美之外,化妆师给他的额上描了一个细细的标识,是一朵莲花,在游戏中代表回华剑的剑灵。眼线的颜色也是加了一层深红,在眼角处轻轻勾出一道弧度,与莲花标识相映衬。
他站起来离开椅子,及腰黑发垂泻而下,小部分用一根白玉簪子略略轻挽,及地白袍绣着深红滚边,显出他匀称的身形,这样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在此,令白的形象不由得跃然眼底。
造型师拉着化妆师的手,深情道:“这是咱俩功成名就的一天啊。”
化妆师也一脸激动,抓住造型师的手猛摇:“载入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