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５章

由矜在中心影院最大的海报面前静静伫立，抬头看着海报上清晰的人像。

这幅海报是张导最满意的一张，否则也不会放在这里展示。图上景之行穿着戎装，骑在马上回头顾望，面容清俊，眼神凛冽坚定，手扶峭寒，形象是完美的青年将军，可那双眼睛里的神色，却又带着若有若无的悲壮。这一个瞬间的定格，就让人失了心神。

景之行开门的动静打断了由矜的思绪，他回过头去看，发现是这个人。

是这个人，他总会在某一时刻和叶倾极其相似，只不过，应该比叶倾幸运得多了。所以，现在《华朔》铺天盖地的海报上是他的脸，是他的名字，是他的成功。

是叶倾曾经想要得到也本该拥有的一切。

景之行见他看到了自己，也不再如往常那般躲避，走上前去落落大方道：“由总，谢谢您给这部电影这么多投资，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由矜一时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目光渐渐悠远，仿佛回忆起很久以前的往昔。他投资这个电影，从来没想过要得到多少回馈，他只是想弥补一些东西，在不懂事的年岁里，欠下的那些东西。

虽然这些举动不见得有什么意义，由矜也还是想去做，想把当年欠了叶倾的，一一补上。就算那个人再也看不见，再也不能感受，可是若有可能，也许他知道了，就会少恨自己一点。

“您看过电影，觉得我演的还好吗？”景之行被由矜的目光盯着，竟然仿佛感到了有若实质的伤悲，便开口转移话题。

听到此问，由矜想了想，认真道：“你演的很好，不过我以前见过一个人，他演的也很好。”

“是的，”景之行突然轻轻地笑起来，“只可惜他不能演了，真是遗憾。”

由矜似乎颤抖了一下：“你知道？”

“叶倾前辈嘛，我知道，”景之行笑着望向对面的人，“张导说过，他颖悟绝伦。”

由矜偏过头去，不再看着景之行的笑意融融的脸，好像已经难以忍受这句话带给他的痛苦。是的，颖悟绝伦，却毁在他的手上。

这里热热闹闹的情景，盛大的仪式，璀璨的灯光，无上的荣耀，跟那个颖悟绝伦的演员，都无缘了。

他原本可以站在这里，像面前的景之行一般，对他展露出自信明亮的笑容，如果放在叶倾的脸上，这个表情该有多好看？如果叶倾还能这样对他笑一笑，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由矜都心甘情愿。

只是再也不能了，再也不能。

景之行看着他的反应，心里竟然奇异的毫无波澜，可是却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走开：“由总，您觉得叶倾前辈有没有后悔过？如果他当初答应张导，一定会有所成就的。”

谈何后悔呢，在景之行看不到的地方，由矜痛苦地闭上眼睛，还要尽力保持声音的平静：“我猜，应该是，后悔过的。”

“这也算是前车之鉴了，”景之行微笑道，“还好我没有放过这个机会。”

由矜没再接下去他的话，景之行也无意和他长时间待在一起，礼貌地告了辞，仍旧走回里面去。

唐子约不过和人说会儿话的功夫，一回头发现景之行不见了，顿时急得不行，一瞬间无数种下药害人的手段都在脑海里依次巡过，越想越是吓得厉害，赶忙在四周转悠着找人。景之行一进门，就见唐子约猛地从不知道哪个方向扑过来，急声问道：“你去哪儿了？”

还没等景之行组织几句话来回答，唐子约就把他拉回灯光底下，仔细打量他身上是否有什么不妥，还一边问着刚才有没有人劝他吃什么喝什么，看样子对以前被林有笙下药的事情心有余悸。景之行抬手制止了他检查自己的动作，轻柔地一笑：“没有，什么事也没有，我刚才觉得闷，出去透透气。”

“真的？”唐子约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别瞒我。”

“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我就是出去看看，碰见由总说了几句话。”

唐子约听到他碰上由矜，心里就很不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唐子约一直都意识到景之行很不喜欢他，那遇见他肯定没什么好心情，便忍不住蹙眉抱怨道：“怎么看见他了，真烦人，和他弟弟一样烦人。”

接着想到景之行刚才说觉得闷，心里觉得那索性就提前回去，反正在这个宴会上也吃不饱，还不如回家自己做。

说这话时，唐子约只是习惯性的，但说完就想起来两个人现在的局面，顿时有点尴尬，也料到景之行一定会找个借口婉拒了。没想到景之行爽快极了，一口答应下来，然后就去中间跟张导说了一声，便回来拉着唐子约出门。

既然他们要做东西吃，那就不能回唐子约家，他家连根新鲜的绿色菜叶子都没有，景之行很明白这个道理，非常自然地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到了自家门口。

唐子约却愣在车上，忘了下车。

“进来啊，”景之行笑着看他，“是不是饿傻了，快下车！”

不是唐子约不想下车，只是，自从那次在医院里没忍住把心意说出来，他就再也没来过景之行家。虽然两个人在外面还是如从前一样亲近，总归是隔了些旁人看不见的距离，令他小心翼翼地克制着，并不敢和以前似的，时时来景之行这里蹭饭。今天竟然被景之行主动邀请，一时惊喜得不敢动弹了。

进门之后，景之行叫唐子约先在沙发上坐着，自己进厨房忙活，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