抠开排水缺口,我们就奔跑着往河边走了。
到了河边。一看,哦!河道居然改了。去年这段河还是从这边往那边弯的,今年就变成从那边往这边弯了。果真是应了那句:“三十年朝东,三十年朝西”的老话。真是这“朝”得也太快了点儿。毁了的却是两岸良田庄稼,苦了分到岸边田的人民。
“扑通”一声,俊哥儿率先跳到河里去了。
只听见他兴奋地叫到:“大哥二哥快下来,水里好安逸!”
这个季节的河水比较清澈,也比较平缓,像一个温柔的少女。尤其是在下午这个时间段,沐浴了一天的太阳,河水也变得温暖多了。在里面洗澡实在是一种美好的享受。
快速地把自己脱得仅剩条摇裤儿(内裤),一脚迈入河水里。那温柔的河水,多情的泥浆,马上就把脚儿深情地包裹住,随着河水的晃荡,仿佛是在依依倾述。
当你再抬脚迈,那泥浆伴着河水依依不舍地拉住你的脚,那感觉实在舒服。那泥浆,那河水,从你的小腿,你的脚背,你的脚底,你的脚丫,你的脚尖,一寸寸,一点点,欢快地流走,然后又迅速地把你“吞没”……
然后是你的大腿,你的大腿儿根,你的肚脐眼儿,你的胸,你的胳肢窝,你的脖子……这个时候,你最想要的是,把头扎入河水中,猛的潜泳一阵儿,把你对温柔河水的激情,对炙热太阳的愤怒,尽情地宣泄……
那从你耳朵后面,咕咚咚,咕咚咚……冒出去的水泡儿,就像你甩出去的一串串烦恼。等你憋住的那一口气终于用完,你浮出水面。温柔的风立即轻吻上你的脸,那感觉实在是像极了情人间久别的拥抱。
尽情地游,尽情地潜……直到感觉自己有点累了。然后,走到岸边滩涂上,用双手捧起沉积的淤泥,把除了眼睛和脚底而外的全部身体部位涂满,然后躺在岸边,让太阳的温柔余晖地“烘烤”。就这么静静地躺着,静静地望着蔚蓝天空中朵朵白云或卷或舒,慢慢地合上眼皮,睡上一觉。
这一刻,脑海是空的,心也空的,也是最美的。就这么睡去,连梦都不会做……
啊!调皮的弟弟们,没有让我享受太久这美好的时光。他们也许是洗够了,也许是无聊了,还也许有点儿“恶作剧”的成分。就像小时候,每次洗澡都要“打水仗”一样。
他们挑起了“战争”。铺天盖地的水,在他们的双臂挥舞下,集中倾斜到了我的身上。我那泥浆做成的“铠甲”,还没有来得及展示一下,又被打回了“原形”。
此时的我是没有“战斗力”的,因为泥浆已经把双眼“占领”了。我只能继续承受他们的“攻击”,摸索着投入河水的怀抱,潜下去,快速洗净我的脸,然后浮出水面,展开疯狂的“报复”。
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打累了,也许是因为我的爆发力太惊人,这水仗在他们的“投降”中结束了。毫无悬念地,我又再一次“胜利”。
这个时候,就该是表演我们沿着河岸边的浅水、滩涂、石缝、草笼,开始捉鱼的“节目”了。
虽然河道有所改变,增加了捉鱼的难度,有些“鱼窝”被冲毁破坏掉了。但是根据在这条河里多年捉鱼积累起来的经验,要想寻找“鱼窝”还是不困难的。
我们弟兄三人,又开始了“经典”的配合。俊哥儿在岸上负责提鞋和提鱼。他提鞋很特别,人家是将我和小杰的凉鞋用绳子穿起来挂在他的脖子上的。虽然看上去有点滑稽搞笑,但是很方便。因为这样就解放了他的双手。当我们捉到鱼时,他就双手把塑料袋撑开,我们只需把撮箕口对着撑开的塑料袋口,就把鱼倒进去了。既减少了鱼逃走的机会,也减少了用手去抓对鱼的伤害,保证了鱼到家还是活蹦乱跳的。
我负责掌撮箕,这个很关键的。一要观察决定下撮箕的位置,二要指挥小杰用双脚赶鱼的范围、速度和力度,三还有把握抬起撮箕的时机。
小杰负责赶鱼。他的这个既是个苦力活儿,还是个技术活儿。鱼能不能够赶到撮箕里来全靠他了。
收谷子时节的鱼最是肥美。通过我们的精诚协作,自然是满载而归了。
开开心心地回家。随便捡一块摔碎了的碗片儿,再进行破摔,选择大小合适的有锋刃的,最好是呈“三角形”的碗片儿,用来当剖鱼的工具。
开肠破肚,去除内脏,洗净。油锅烧辣,放上干辣椒(用刀切段儿或剪刀剪段儿)、干酸菜,翻炒至焦香味儿出,掺上适量清冽的柳家水井井水,盖上锅盖,猛火煮沸,熬出酸菜香味儿,放入洗好的鱼,大火煮熟,放适量的盐,轻轻翻动几下,让味道更均匀饱满。
舀到碗里,端上桌子,开动。先喝一碗酸辣鲜香的野鱼汤。再拈条鱼,用筷子夹住鱼头,把鱼尾往嘴里放,直到筷子夹住处,然后轻闭嘴巴,微用牙齿咬住鱼肉,边用筷子夹住鱼头往嘴外拉。完美!一个完整的鱼头连着只剩鱼刺的鱼身。这是对“捉鱼”起码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