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就站在那里——走廊的中央,插着腰,似乎对房间的摆设欣喜里带着一丝疑问。他身后半掩的门开了,牛从那里走了出来。然后七心中的疑问似乎终于有了答案:剩下的五扇房门纷纷打开,狼和鸟从同一扇门中走了出来,然后分别是狗、鱼、啫喱和拄着拐杖的羊。
“这房间,里面的摆设就好像知道要住进去的是谁是的,连衣服的码都是对的!而且分好了组的人分到的都是双人间。我说,刚才你们确实是随便进的吧?”
果然是这么回事吗。用不着猴那么大声叫嚣,大家也已经心知肚明。
“诡异。”猴最后瘪了瘪嘴评价道。
“好!把这个地方彻底探索一番吧!谁来?”啫喱说着,嫣然一笑,扭头就向走廊尽头走去。
狼“啧”了一声,狗似乎没什么意见,他们都跟在了她身后。见连羊都一步一颤地跟了过去,七连忙追上众人的脚步。
房间一共有七间,依次连接,所住居民分别是啫喱、牛和猴、狼和鸟、狗、七、羊、鱼。如同之前猴说的,分好组的人分到是的双人间——导致狼和鸟这样的异性组合也不得不同居一室——没听到本该比较介怀的少女发表什么意见,狼反而一脸闻到了异味的表情,以少女完全能听见的声音不断地“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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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排列着房间的走廊至尽头,眼前瞬间开阔起来。脚下依然是步至声湮的软糯地毯,但颜色陡然转亮,墙壁和屋顶也霎时向四面八方周转,七仰头望着仿佛突然腾起、又突然在头顶合拢的弧形穹顶,水晶灯的碎屑式光影转满了他的眼眶。
正对通路的方向是一道门。不是普通的门、众人的注意力首先为它所吸引——
“哇啊,是外面!”
首先冲过去的啫喱险些绊倒在突然下行的石阶上,好在猴正巧跟在她身后。拉住幼小少女的指梢支撑起她的体重,“看着点呀,”同样没什么身高的少年看着另外的方向嘟嘟囔囔。
“这里……居然不是‘封闭空间’吗?”毛毛糙糙撒开少女的手,猴步入了“中庭”。
说是“中庭”,更不如说恰似一个“天井”一样的地方。大小大概有二三十坪,草木掩映,奇怪的竹车在流水的作用下升起倒伏、每一下敲击在石头上,都发出“锵”、“锵”的声音。在那里面,白色的铁艺桌椅摆放着,顶部布置了单侧撑开的奶色阳棚。茶壶、双人的杯具组、糖罐、奶盅、七英寸的个人点心盘、放茶渣的小碗皆为白底描花瓷器;另外,茶匙、蛋糕叉、蛋糕夹、蛋糕铲刀以及铺着霜糖纸的三层点心盤则是在流水声中散发出柔和光圈的银器。
“这他妈到底什么意思啊!”嗙。一个石笼被踹掉了。这种无法令人安心的地方所散发出来的让人安心的气息,不愧是就连狗也感到受不了了。
“大哥哥,不觉得这里的品味好奇怪吗?”啫喱在七身边仰起头来。
“嗯?你是说中西合璧的感觉吗?”七不确定地说。
“不,院子大概是日式的‘禅宗园林’,桌椅是地中海风格吧。”一侧的鱼坦率地纠正。七略微惊讶地看着他低下壶口,微微发软颜色的茶水就这样流了出来。连茶碟带茶杯端起,鱼毫不停迟地呷了一口。
“嗯,伯爵红茶。”微微蹙起了纤细的眉翎,鱼说。“还是热的呢。”
“哼。装模作样。”狼把手□□兜里,走了。
“好奇怪啊。”七说。
“七同学,你认为这些摆设别有意味吗?”鱼突然侧过目来,纤长的食指如拿捏某种易脆物般轻稳地捏着杯把儿。他那种斯文风雅的用词习惯无论听上多少次七都无法顺其自然。
“抱歉,”七情不自禁地道歉,“我赞成狼的说法——完全是主办方的恶趣味吧。”
“是嘛。”鱼不再看他,“这样啊。猴同学——”
“啊?啊?”最早看到这台红茶桌,早早对它失去兴趣的猴仿佛吓了一跳,从老远的前方回过头来。
“你怎样认为的呢?这桌子上的摆设?”鱼目光锐利地说。
“干、干嘛问我啊……”
“你们几个,到底走还是不走啊?”狼在前方很不像狼地叉腰抱怨道。
“糟糕,要赶紧走了。不然那个‘大灰狼’可不会放过我们呢。”鱼温柔地俯下身对啫喱说,“之后再一起来这边坐吧?”
啫喱欣然答应。“太好了,能看到星星呢。”她转过头对七说。
“……嗯。”虽然觉得头顶那有限的自由空间反而给人画地为牢坐井观天的感觉,七还是回以微笑,点了点头。
天井的对面连接的建筑弧形地排列着四个入口。众人出来的居住区、烹调间、用餐室、医务室、健身房包围着小小的天井——给人建筑上的错觉,使人不禁觉得这栋建筑物没有出口。
……是错觉吗?
众人首先进入了烹调间,但并没有在这边逗留很久——尽管和之前的庭院一样,这里的陈设实在可圈可点。
金属流理台上电压锅、榨汁机、虹吸壶、强调食物韧性的真空压缩机、做西点用的喷□□……诸如此类的不胜枚举。不仅肥瘦肋排、塘鳢红鲱、青白时蔬、巴氏牛奶这些排放满了空间,连鱼籽、蚌类、干货、酒种都一应俱全。“真新鲜呢,”鱼查看着气密袋里的冬菇,“晚上烧个什锦豆腐煲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