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君华目光微缩,嘴角噙起淡淡的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身为一国之母,私下里与一男子交情匪浅,很明显这个所谓的‘交情’,非同一般。可是既然同庆帝知道自己的皇后与人有私,为什么还放任不顾?
她疑问的目光,落在云墨脸上。
云墨淡淡道:“卢家世代公侯,在朝中党羽无数,几乎可以说是独占鳌头,卢家这一代更是才人辈出,六部尚书其二出自卢家,军中为官者大小一共十余人,其余各部要职皆如过江之鲫。废皇后,就等同于触怒卢家。最关键的是,西秦皇嗣稀少,原本皇子便只有你大哥一人。而如今,孝贞皇后却已经有孕近三个月。”
凤君华沉默不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文清皇后虽然也是出自卢家,但其已经过世多年,如今为卢家光耀门楣的是孝贞皇后。如果孝贞皇后没有生下儿子也就罢了,偏偏如今她有孕,如果是个皇子,那么沐轻寒这个太子岂非危险?
她忽然有些忐忑不安,“依你所言,那孝贞皇后连亲生姐姐都能背叛,想必也不会顾及同宗侄儿。而且还是一个和她腹中孩儿抢皇位之人。如今大哥不在西秦,岂非方便她动手?”
“别把你大哥想得那般无用。”云墨倒是气定神闲,“我刚才还没说完。卢家虽然看似风光,但同庆帝并非昏庸无道。这些年放任孝贞皇后联合国师以及卢家把持朝政,不过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他话音落下,轿子也停了下来,云墨拉过她的手。
“走吧。”
凤君华还想着他刚才说的话,也就任由他拉着,问道:“你刚才说这样的娱乐宴会各国都有,东越却是例外,为什么?”
“一来东越是各国当中建国最晚的,还未兴起这等风俗。二来母后也不太喜欢热闹,再加上向来如此娱乐之景,少不了皇族参与。你也知道,东越皇室人丁稀少,无法锦上添花,便也没有举办这类花会的意义了。”
凤君华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跟着他走进了驿馆。离开的时候他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带你出去。”
他转身就要走,她突然唤住他。
“云墨。”
他一顿,又回过头来。
“嗯?”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道:“你到金凰来,是要干预金凰内政吗?”
云墨目光含笑,并没有隐瞒她。
“我说过,我只要我想得到的。”他走进去,关上了门,低头凝视着她。“凰静芙之前被罚禁足,可这次女皇却让她来迎接我,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凤君华道:“凰静芙不得女皇的心,她想要改立六皇女为皇太女。可是如今凰静蓉在与龟燕打仗,无暇顾及皇城变动。凰静芙失势,其他皇女也就开始蠢蠢欲动。女皇想要罢戳皇太女,但若没有正当的理由,此举会动摇国本,且凰静芙做皇太女那么多年,再加上她生父乃正宫皇后,势力必定雄厚。就算女皇固执己见,那必定会是一番血腥的争斗,最后只会两败俱伤。内乱起,周边各国自群起攻之。”
“所以女皇在这时候让凰静芙迎接你,也就是无形中肯定她的身份,让她不要因此灰心怨愤。不过这样一来,其他皇女自然心有不甘,必定想方设法将她从皇太女的宝座上赶下去。无论她们是联盟还是各有算计,最后都会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而这个时候,凰静芙再带兵回来,坐收渔翁之利。”
“没错。”云墨目光赞赏,“其实金凰换了谁做皇太女我都不关心,若不是凰静芙,于我而言或许才更有利,但是我暂时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又拉过凤君华的手往里面走,“昨天晚上在皇宫宴会上,你看出了什么?”
她坐在他对面,想了想,道:“目前为止,在皇城之中,凰静芙最大的竞争对手有两个。一个是二皇女凰静悠,一个是十一皇女凰静音。凰静音看似跋扈冲动,实则心狠手辣且还有五皇女凰静琳支持。凰静琳虽然出身不高,但我记得她的正夫乃是兵部侍郎的儿子,外家势力庞大,不可小觑。”
云墨含笑点头。
“还有呢?”
“这些都不重要,凰静芙做了那么多年皇太女,如果连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都摆不平,这皇太女的位置被人给夺走了也是活该。真正让我看不透的,是凰静悠。”她思索了会儿,道:“她给人感觉很安静,安静到很难让人注意到她的存在。但是一旦她从人群里走出来,给人的存在感就会很强烈。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山。我想,她就应该属于这类人。我觉得,如果她要跟凰静芙争夺皇位,赢的机会不小。”
“你很聪明。”他抿了口茶,“聪明的人会先观后谋,但还有一种更聪明的人,是以谋算的方式而观望,最后或许给人出乎意料的一击。”他放下茶杯,微微一笑,眸色深沉而微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但是最后的猎人,你却永远看不到他躲藏的位置,自然也察觉不到最大的危险出自谁的手。”
“你的意思是…”凤君华若有所思,眼神里渐渐浮现奇异的光,隐约几分震惊和欣赏,最后化为漠然。
……
宫闱深处,传来幽幽谈话声。
“殿下,依您看,云墨这次来金凰,是为何意?”
“还能为何?”说话的女子笑声淡淡而从容,“他那个人一向心思深重无人能揣测其意,如今金凰和东越正联手攻打龟燕,战胜也不过早晚。如果只是商量事后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