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不说话?”
“别这样嘛,长这么美丽的一张脸,怎么就冷冰冰的样子呢?来,笑一笑,你笑起来肯定很美。”
“哎,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絮絮叨叨的声音到后来逐渐暗淡下来,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飘飘散散不知道该飞去哪儿,丝丝疼痛。
“…是不是直到我死了,你才肯正视我?”
呢喃声如梦,飘飘荡荡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幻境?就如此刻,沉浸在睡梦中的她,眉头不自觉的轻锁着。好似梦见什么她不愿意面对的回忆,又不得不去接受那些被她刻意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君儿…”
一声轻柔的嘀喃,带着数不清的深情诉不尽的疼惜和无边无际的绝望叹息,从灵魂深处咋响而起,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她在睡梦中都不由得一颤,双手死死的握紧,额头上开始浸出冷汗。
她挣扎着想要醒来,想要逃避那些她不愿意面对的过往,然而无形中似乎有一双手将她紧紧的禁锢在梦里,让她无法脱身。
那人的声音还在继续,这次有些气急败坏更多的却是无奈痛楚。
“是,我就是傻才会爱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甚至可以为你生为你死。谁让我除了你,再看不上其他女人呢?所以,就这样吧,即便你心里没我,即便遍体鳞伤痛不欲生,也好过此生空无,不知这世间爱恨痛怒来得让我欢喜。”
……
无数的片段如走马观灯般闪过,那般鲜刻淋漓而清晰分明,似乎在嘲笑着她的逃避。
鲜血咋开在眼前,渲染了一色的桃花。
她震惊的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缓缓倒下,那一刻他竟然在笑。温柔而释然,又带着永远无法填补的遗憾和缺憾,手下意识的伸向她,似乎想要抓住此生最后的执念和温暖。
最后一刻,她终于伸手接住了他。
她木讷的看着浑身鲜血气息奄奄的他,他固执而眷念的看着她,眼神永远充满了温柔和无法捕捉获得的失落。
……
凤君华猛然惊醒,外面天空雪色一划而过,照亮那一刻她脸色惨白如雪。
雷声轰鸣,大雨哗啦啦的落,惊破了这一夜的宁静。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被风吹起荡出圈圈涟漪,上满绣着的红莲妖冶灼目。
外面响起轻盈的脚步声,是秋松。她并没有进来,而是小声的询问:“姑娘,你醒了吗?”
凤君华此时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没事,你下去吧。”
秋松默了默,随即无声离去。
凤君华深吸一口气,下了床走到烛台边,点燃了蜡烛。外面的风吹进来,烛火摇曳欲灭。她又走到窗边,想要关窗,手指刚放到窗栏上,又顿住。
恍惚中想起,那个人死的时候,也是雨夜,也下了这么大的雨,淅淅沥沥的却怎么也洗刷不了那么多的血。
耳边又响起那人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以一身热血,洗你半生罪孽,但望你余生日日展颜…”
凤君华怔怔的站在窗边,有细雨飞进来落在她的衣襟发丝上,她却恍如未觉。
半生罪孽…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和罪孽,还恕得清吗?她一身阴暗与罪恶,他却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太过阳光明朗的人,对于天生生活在黑暗中的她来说,是奢求也惊恐的温暖,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救赎。
何况,她天生冷血,并不懂得世人口中所谓的爱,如何能够承受他用命用血诉说的深情?
啪的一声,她关上窗户,转身走回床榻。
而窗外,有人静默而立,眼神比这一夜的雨更朦胧更冰凉。不远处有人拿着伞,却不敢靠近。心里叫苦不迭,以主子的功力,这雨根本无法沾他的身。可也不知道主子怎么回事,硬是没有用真力隔开雨网,从头到脚都被淋得湿哒哒的。
自从主子带回那个青姑娘,主子就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主子喜欢青姑娘,可是青姑娘总是对主子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让他们这帮属下看着也为主子觉得不值。
云墨一直静静站着,隔着雨丝看着紧闭的窗户,眼神如望穿秋水,看不尽的深渊和复杂。
她做噩梦惊醒那一刻,他便已经赶来。他看清了她所有表情,回忆,怀念,自嘲,愧疚,还有一丝茫然的痛楚…
那些,都是为另一个人。
微微闭了眼,他忽然转身,大步离去。
护卫有些诧异,却不敢跟上去,默默的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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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做了噩梦,凤君华后半夜一直没睡着,很早就起来了。秋松和秋兰进来给她梳妆。
“还是穿男装吧。”
秋兰刚给她拿来一身火红长裙,她却突然开口了。
秋松和秋兰都微微一怔。
凤君华却已经站了起来,“做一件事还是有始有终比较好。”
“可是…”秋兰想说这别院里没有准备红色的男装,这时候外面有侍卫的声音响起。
“太子命属下给青姑娘送了衣服来。”
凤君华柳眉微挑,秋松已经出去了。不一会儿就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的正是一身火红的男装。
秋兰诧异道:“主子怎么知道姑娘要男装?还这么早就派人给送了过来。”
秋松没有回答她的话,默默的走到凤君华身边。
“姑娘。”
凤君华什么也没有说,拿起那身衣服三两下就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