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们也只能转达公主……”
“嗯,知道了。”苏棠软趴趴伏在桌子上,心想怕不是他故意找由头见面吧?
祈福的地点在京城南郊的无念寺,寺庙后有群山绿水环绕,沿着河水再往南走,便是初华镇,当初苏棠卖字画讨营生的地方。祈福的前一天下了场小雨,第二天清晨,空气格外清爽。
苏棠换好隆重的礼服,乘轿辇往南郊走,一路都是翠微苍然的山道,人烟稀少,还时不时能听见缥缈的钟声从远方传来,更添几分庄严肃穆。
“咚——”
钟声越来越近了,苏棠掀开轿子的帷帘往外一看,白墙黛瓦,绿荫环绕,斑驳的围墙一直延伸向无念寺的大门,另一头,依稀看到声势浩大的队伍,想必是方重衣那边的人马。
祈福的过程复杂繁琐,规矩多多,两人一会儿要行礼一会儿要上香的,时不时触碰到。苏棠不怎么搭理他,大概是因为场合肃穆隆重,方重衣也规规矩矩的,在住持的示意下,该如何做便如何做。
因为今日的他实在安静过头,苏棠得了空,甚至忍不住好奇地瞥一眼过去。方重衣面色沉静,目不斜视,一举一动都显得稳重自持,搭配上那副好容貌,颇有“君子端方,温润如玉”的风姿,恍惚觉得像个陌生人似的,很不真实。
她没留神踩到衣角,人小小摇晃了一下,方重衣立刻不露声色扶住了她。
祈福完毕,已经是接近中午,苏棠一行人往自己的轿子走。轿辇旁,侍女们早早铺好了台阶。
她刚踏上轿前的小台阶,身后就传来低低的轻唤:“棠棠。”
苏棠回头看,霜蓝色衣衫的男子撑伞站在眼前,伞檐微微前倾,旁人看不着面貌。因为他的个头比自己高上许多,苏棠刚好能看到下颌线条,清晰流畅,棱角优美,透露出几分可靠与成熟感,薄唇微微弯起了一点弧度,轻描淡写的笑意又带了些年少轻狂的洒脱。
天高云淡,他穿着一身轻便的衣裳,端然立在白墙黛瓦、苍茫翠色之中,尽显清贵气息。
苏棠闷闷不乐的,移开眼:“世子有什么事么?”
方重衣撑着伞,默然向她走近了几步,在面对面的距离停了下来。
“当然是来跟你认错的。”声音低柔,有一丝讨好。
苏棠面色不变,心里却软了下来,小声道:“你那天为什么没来?”
“手下人出了些意外,比较棘手,所以耽误了。”
语气没有丝毫玩笑,是认真地在解释,但语意含糊,并未说清楚原委。
苏棠望天,抱怨道:“哪天大婚都要耽误了才好。”
她转身欲走,方重衣又上前半步,及时握住袖子里的手。
“又怎么了?”
“想带你回别院看看。”他的嗓音压低了些,似在耳边轻言细语,缓缓地说着,无端有种惑乱人心之感。
苏棠恍惚了片刻,瞪眼道:“我为何要去你家?再说,再说成亲前……还是要避一避的好,也没有女方去男方家遛弯散步的道理吧?”
伞下的人低低笑了一声,因为看不清面容的关系,令人觉得有些深不可测。
“你我管那些规矩做什么。”方重衣特意将伞抬起了些,清朗的眉目定定望向她,“其实,别院重新翻修过,后院格局也变动了不少,棠棠既然要分住,不去选一选自己的屋子?”
苏棠警觉道:“翻修?为什么?”
“自然是准备婚房。”
“什么时候的事?你也不早说……”既然如此,那夜在小树林里还跟她一本正经讨论怎么住?
“五月初三。”低沉冷静的声音。
苏棠疑心他怎么记得这么仔细,又觉得这日子很耳熟,蓦地想起,这不就是她解除卖身契的日子?自己刚逃走,八字还没有一撇,他就开始修婚房准备迎娶?
……
苏棠觉得有必要去,但往身后看,乌泱泱大队人马。婚前去男方家不合礼法,这么兴师动众的,母后知道了一定会唠叨。
她回头,跟自己最贴身的侍女招呼了一声,待人走近了,便低声吩咐道:“去和哥哥说一声,让他带一些侍卫来,再转告母后,我和哥哥去镇上走走,要晚一些回宫。”
“是。”侍女微微一副身,转身离去。
苏棠再一回头,却见方重衣竟变了脸色,刚刚还眼角眉梢带着笑,如今已经是阴沉脸,像数九寒冬的严霜覆盖一般。
“你我的事,与他有什么关系?”一字一句染着寒气。
苏棠一愣,道:“母后总是担心我独自出行,特意交代过,一定要哥哥跟着才成,再说了……”其实哥哥在不在都无所谓,但自己并不能随意外出,总要找个由头,有哥哥一起,母后那边一定就没话说了。
但还未说出口,就被方重衣牵起手,拖着往古寺西侧门方向走。
“我自然会护你安全,不需要旁人。”方重衣握紧了她的手,拽着她,头也不回地走。
“哎,等等,等一下!”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