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贴上来,他不喜欢把时间花在摆脱这样的纠缠上。所以,找的事,多半是程远弋帮他做的,他这方面人脉广,而且看女孩眼光不错,又懂得他的品味,自然,就省得他费心了。
存档的并不多,他很快看了一遍,都不理想。拿起电话想再拨给程远弋,正好有电话打进来,一串陌生的号码。
按了接听,他靠向椅背,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出去:“你好,哪位?”
“是我允奚,在忙什么?”
钟允奚脸上染上些柔和,声音也慵懒起来:“没什么,还不抒告的事。”
“听说你受伤了?”
“允恪告诉你的?他什么时候也变大嘴巴了。”
“受伤怎么不多休息几天?你不是一直都不急的吗?”
“只是些皮外伤,没事,整天躺在允恪那医院里,才是真难受。再说,广告上档的时间都定了,不能耽误人家。”
“有合适的了吗?听说上次那个不敢拍了。”
“就是她敢我也不能用,上了马,肯定会绷着,拍不出效果。正让程远弋给我再找人呢!”
“要不我来吧,钟少看行吗?”那边的声音轻快,带着些微的玩笑。
“那怎么行。你现在也算大牌,怎么会接这种广告?要是请你,合作公司得舍得砸银子才行。”
“我不要他们的银子,只要你一句话。怎么样?最近正好有档期。”
“一一,别开玩笑,你走到今天不容易,别拿自己声誉当儿戏。”
“我没有说笑,是真想帮你。都说你的镜头能把人拍得漂亮,这对我也是好事,而且我的新戏正要上档,时机挺合适。”
“真不用,一一,谢谢。”
“你知道,我想听你说的不是这个。”
“可我只能说这个。”
“允奚,你真是我见过的最薄情的男人。”
“所以,不要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
“如果这事我说了算,早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电话那头一声长叹,没说再见,直接挂断了。钟允奚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心里的烦躁又多了一重。
站起来走向窗爆20楼,视野算是开阔,高大的梧桐树枝繁叶茂,在正午的阳光里投下浓重的黑影。马路中间,乳白的护栏把整条街道切成两条,仿佛楚河汉界,那些车辆规规矩矩地在各自的跑道上疾驰,不能逆行,自然少了不少危险。
这条街扩建了,原来,街角那里有个游乐场,门卫室有个小洞,里面住着几只流浪猫。放学后,他和允恪经常到这里来,因为,有个小女孩,总比他们早到。她看猫,他们看她。扎着蝴蝶结的马尾辫一甩一甩的,他就觉得那辫子怎么那么神气,总想伸手去拉一拉。有时,拉得她疼了,眼睛红红地看着他,他心里就慌,脸上却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总是允恪拿手帕帮她擦眼泪。所以,她总叫允恪“哥哥”,实在需要叫他时,却是一个字:“喂”。
那天,一只小猫不知怎么伤了腿,一瘸一拐的,伤口处还渗着血。也忘了那天允恪怎么没来,她头一次友好地看着他,让他帮忙给小猫包扎。他看看她手里的袋子:剪刀、绷带、消毒药水,不自觉地就点了头。
她把猫抱到怀里,他拿棉签蘸了药水去消毒,许是碰疼了,那猫一爪子挠在她胳膊上,当时就划出缩长长的道子,渗着血。他是真吓着了,手里举着棉签,一时愣在了那儿,而她却没松手,忍着泪催他:“你快点弄啊!”
他哪敢再去弄,挠挠头皮,说:“我来抱着,你给它上药。”说着,伸手就去接那猫,她犹豫一下,把猫交给它,可那受了惊的小抓住这空隙,“哧溜”一下就跑了出去。
“哎呀,快去追呀!”她急得叫起来,他忙抬腿去追,听见她的脚步就在身后。
他从来没跑得这样快,心里就一个念头:“要是让她追到了前面,多难看!”
跟他一样拼命跑的,还有那只猫,任它怎么追,离它的尾巴尖都有一截距离。慌乱之下,那猫竟跑到了马路上,那时车少,他也直直追过去,过了黄犀看着这面没车,就往前扑,没成想,有辆车逆行,踩了急刹车,还是把他刮倒了。
他躺在那儿,没受多大的伤,但惊吓不小,没出息地哼哼起来。她吓白了一张小脸,扑在他身上,一个劲地叫:“允奚,你没事吧?允奚,你没事吧?”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吧?带着哭腔,可是,怎么那么好听?
☆、20、如何开口
钟允奚走进马场时,有点挠头。他怕看见那个趾高气扬的小丫头,何况,今天他来找她,还有另一件事。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她,正牵着艾玛散步,艾玛跟在她后面,甩着尾巴,哪还有昨天纳焦躁劲?好在这还算有良心,见了他,咴咴地叫了两声,以示迎接。
他走过去,抚抚它刷得光滑的毛,心下是满意的:这小丫头,起码够勤快。
“你怎么又来了?怕我再把你的马拐跑了?”
“我不排除这个怀疑。”小丫头伶牙俐齿,钟少也当仁不让。
“那还让我给你照看它,不过,这真是不错,我喜欢。”小丫头心情不错,拍拍艾玛的脑门,想起来什么似的,说:“我的工钱怎么算?”
“我跟马场签了长期合约,每年付给这里不少管理费,所以,你的工钱不归我管,你可以跟他们要。”
“可我当时说了,只包吃住,没有工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