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者是a型rh阴性血,是稀有血型。
目前我们医院血库和本市的血液中心都没有这种血,只有在人体上立刻采血。
我们从数据库里查到几个稀有血型志愿献血者的资料,正在尽量联系他们,希望赶得及。”爸爸居然是rh阴性血?我努力控制自己的紧张情绪。
我知道,rh阴性血型据说在中国人里仅仅占千分之三,是很少见的。
如今院方在积极联系志愿献血者,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对方突然不愿意献了,又或者距离太远,来不及赶过来,爸爸岂不是非常危险?“怎么可能没有血,你们医院是怎么做事的!”老妈不停地擦眼泪。
“我们会尽力抢救伤者。
刚才伤者血压剧降,一度出现心源性休克,我们已经给他紧急注射了强心剂。
但是伤者失血过多,要是再没有血液输入,我们只怕……也无能为力。”
心不断下沉。
我不知道医生怎能轻易说出“无能为力”这四个字,事情未到最后一步、最后一刻,我们就还有希望,此刻他这么说和叫我们“节哀顺变”又有什么分别?“我是伤者的女儿,我要验血。”是的,我是爸爸的女儿,我们有最亲密最直接的血缘关系,我相信人类遗传的力量是强大的。医生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带她去做血型测试。”
老妈哭着抓紧我的手,“小薇,你哥哥是0型血,我也不指望他了。”
我用力抱了抱老妈,鼻子酸酸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人生第一次,我无比期盼上帝和菩萨是存在的,他们会知道爸爸是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也会知道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来换回爸爸的健康身体和开朗笑容。“小薇,”维东清朗的嗓音悠悠飘到我的耳边,“我来,我是rh阴性血。”
仿佛产生了幻听,我惊愕无比地回头看着维东。
维东笑了笑,轻轻一吻,如羽毛般落在我的额上,“相信我,你爸爸一定会没事的。”“太好了,赶快赶快,带他去做详细的血液检查。
检测合格的话,立刻到手术室安排献血。”医生脸上总算有了点人的气息。
看着随了护士迅速离去的维东,我倚着墙,浑身虚脱般无力。
哥哥走过来,揽过我和妈妈。
我们并肩坐下,安静地等待,我们感受彼此的温度和热力,虔诚地祈盼着上天听到我们的声音。短短几十分钟的血液检查,漫长得仿佛过了水深火热的几辈子。
直到护士奔过来说“你们放心,输血已经开始了。
你们太幸运了,不到万分之三的几率呀,简直是奇迹”,我们紧绷欲断的神经才略略放松了些。
几乎是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手术室外的红灯终于熄灭,爸爸和维东被推了出来。“伤者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仍在昏迷中。
由于伤者有冠心病,我们稍后会有心脏科的同事给他做全面检查。
医院规定,加护病房里只能留一个家属陪夜,你们商量一下吧。”医生仍然面无表情,又转向维东,“回去好好休息,一次抽了550cc,我还是第一次见。”550cc?国家规定,健康成年人一次献血量为200至400毫升,这医生居然给维东抽了这么多?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震惊之余,我看到维东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唇色有些苍白,眉宇间也满是浓浓的倦意。我很想真心诚意地对他说谢谢,可有什么哽在咽喉处,噎得我心痛。
我努力地张了张嘴,竟什么也说不出。
“我留下来陪你爸爸。
小超你先回去,八九点钟的时候再过来。
小薇,维东就交给你照看了。”老妈抹干眼泪,振作精神,迅速做出安排,又把我的手重重按在维东手上。我点点头,悄悄把手抽了回来。
上了那辆银色宝马,维东坐上副驾驶的位子,放低座位,安静地闭了眼睛休息。
昏黄路灯下,灯柱的黑影,不断从他身上飞掠而过,他那样子,竟是我从未见过的乖巧柔弱。有一刻,我突然很害怕他会就此沉睡过去,不觉摸了摸他的手背。
还好,温度适中,我长长吁了口气。
一路驶到那熟悉的街道,回到我们曾经的伊甸园。
看看时间,已是半夜三点,我把车停在车库,下车开门推醒维东,“到了,你上去睡吧,中午我再来看你。”“……小薇,我有点头晕。”维东坐着没动,抚了抚额。
这句话,如果是李哲说的,我一定认为他故意捣乱,会把他推到一边去,可是出自维东的口中,我却没理由不信。当下,我扶他下了车,一直送他到卧室里躺下。
刻意忽视这里丝毫没变的一切物品,我想了想,好像记得书上说献血后要补充流质饮料,于是又去厨房倒了杯苹果汁。我回来时,维东仿佛又睡着了。
在床头柜上放下果汁和车钥匙,给他盖好被子,我大大打了个呵欠,准备撤。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回去不安全。
去客房睡吧,不要再跑来跑去的,让人担心。”维东含含糊糊地说道。
“不用了,我会照顾好自己。”我快步走出卧室。
“就连在这里多留一刻,你都不愿意吗?”
我逃一般出了大门,仿佛听到维东的声音在清冷的夜风中叹息。
这里,曾经见证了我是怎样一个幸福快乐的小女人,而今,我不想它再见证我和维东间是怎样的无可挽回。回去碰到李哲时,他告诉我,a型rh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