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内心实在是烦躁地紧了,我尽量忍住不用责备的语气去质问对面那人,尽量用礼貌的平和的口气问:“您儿子为什么没有过来?”
陈先生搓了搓粗糙的手,语气讪讪:“厂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
我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是不是真的忙我不清楚,但是他的儿子对于继母还有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态度十分明显,对于他来说,都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而他有这种态度,面前的这位陈先生的放纵也脱不了任何干系。
至此,我才真真正正地能够体会到念念那天跟我说的那些话并不是一个病人的丧气之言,也不是一个孩子的撒娇之言,而是真的看穿了亲情的冷漠之后的锥心的话,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同病相怜的我,更加心疼这个初初见面的弟弟。
到了午夜十一点左右,手术灯终于灭了,里面出来一位神情疲惫脸色不甚好看的医生。我们三个都焦急而又期待地看着他,生怕他冲我们摇头。
他点了点头,声音低哑地说:“很成功。”
说完以后他又进了手术室,我紧攥着阿强的手松开,提着的心又可以放下一些,我知道,接下来的两周,甚至一段时间才是最最重要的时期。
念念转到了重症监护室以后,家属的作用也就不大了,因为压根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只需要做的的就是保证医药费的充足就够了。
我和j-i,ng疲力尽的阿强回家以后吃了点饭菜以后就洗洗睡了,这一觉直睡到天光大亮才觉得满足。
当我的担心稍微放松下来以后,我的小心眼又泛了上来,我想起来昨天知道的阿强瞒着我的事,打算跟他谈谈,因为所有关于我的事情,我都非常讨厌被人隐瞒和欺骗。
“你早就知道她是供体对不对?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喝了一碗粥以后,放下了筷子,看着正在吃包子的阿强。
阿强没有说话,甚至都没有抬眼看我,只继续吃着包子。
“你知道我不想像一个傻子一样被瞒着!”看着他一言不发,我的心里更是涌起了一股无名邪火。
“不告诉你,是因为我太了解你。”他艰难地咽下了那口包子,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会去配型。如果不成功还好,一旦成功了,我怕你会不听我的劝阻把你的肾给念念。我赌不起,也不想赌。”
“所以你就可以瞒着我?你就可以擅自替我做决定吗?”我拍桌子站了起来冲阿强发火,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明白我到底因为什么在生气!
突然发火的我,引来了在厨房忙活的刘姨还有外面的加韩,他们匆匆进来看着我和阿强。
“没事,你们先出去。”阿强压低声音说。
加韩和刘姨看着我征求着我的同意,我压抑着怒气对他们说:“出去。”
“那你告诉我一个我必须要告诉你的理由。”阿强也慢慢站起来,看着我,他的眼睛里都是愤怒,“念念是你亲弟弟,我也很可怜他,心疼他!可是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为什么要做一个冒险的决定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
没错,他的决定确实都是为了我着想。
“你生气我瞒着你没让你自己做决定?你会做什么决定我难道会不知道吗?我凭什么要去冒这个险?”阿强怒目圆睁地看着我,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那你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她是供体的吗?”
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在阿强的怒视下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是他们在检查的时候没有瞒着我,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刻意瞒着我我不想去揣测,但是那个男人呢?”阿强手指凭空指着一个方向,“不得不说,伯母确实嫁了一个好男人,虽然自私了点,但是对她真不错。他为什么刻意让我知道?”
我没有跟上阿强的思路,无法去思考其中缘由,只得听阿强继续说。
“他难道不就是想让我知道然后通过我传达给你吗?我为什么要让他得逞,凭什么为了他老婆就要我把你推出来!我不管他是不是这么想的,我就是个小人,我决不允许你有一点为难!”
“阿强,我……”我有些心虚,本来自己还理所当然地发火觉得阿强做错了。
“以后念念就算知道了这件事,那也全都是我一个人担着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会影响你们兄弟的感情,这个小人我来当!”阿强把筷子拿起来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你只觉得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可你却不愿意细想我为什么瞒着你!”
他的发威动怒深深地撼动着我,原来还是我错了,我就算是生气他瞒着我,也应该考虑到他都是为了我,不该一味地指责和质问。不该是这样的,说好了我要多为阿强考虑和着想,为什么一遇到这种事情我却又伤了他?
阿强回到卧室换好了衣服冲下了楼。
“你要去哪?”我连忙追了过去。
“我去爸那里,我们都冷静一下。”阿强出了大门,我赶忙让加韩拦住他。阿强哪里是加韩的对手,被加韩拦住走不出去。
“让开!”
加韩岿然不动,谁知阿强更加生气,冲我冷笑一声:“看吧,阿政,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在这个家里我说话一点屁用都没有,平时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他们总是要再跟你确认一遍,我到底算什么?佣人吗?”
会这样吗?平时家里的安排刘姨都是按照以往会咨询我的意见然后去做,难道最近是阿强安排了以后她依然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