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接过表去,说字迹太潦草,请问您尊姓大名。
杜鑫鑫很是无趣,把记者证掏出来往台子上一甩。
服务员仍是微笑,说,您没有填身份证呢。
杜鑫鑫说,你不认字吗?
服务员说,对不起,记者也要填身份证,我替您填吧。
记者证上有身份证号码。
服务员填好了表,请问,您住几天?
杜鑫鑫没好气,说,想住几天就住几天。
服务员笑眯眯地说,您得讲个确切时间,不然不好收您的押金。
啊?还要收押金!
说到钱上面了,杜鑫鑫心头火腾地就上来了,声音越来越大,说,我是你们宣传部请来的!
服务员满面春风,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没有接到通知。
草,杜鑫鑫骂骂咧咧地说,那你把你们牟经理找来。
服务员没有一点脾气,说,牟经理昨晚上加班,现在还没来。
杜鑫鑫无奈,给宣传部长郭长生打电话。
郭长生根本没听她解释,只压低了声音说,正在上课呢,您找付晓芳吧。
杜鑫鑫只得给付晓芳打电话。
付晓芳迷迷糊糊地还在睡觉,骂了一句,哪个缺德鬼,就把电话挂了。
再打,关机了!
杜鑫鑫气得肚子的酒精快要着火了。
她借着酒劲,开始耍起了无赖。既不交钱,也不走人,坐在前台的椅子上,大声叫嚷着,一会儿说把牟经理找来,一会儿说要见吴连扬邵区长。
服务员是周冰冰交待过的,也不急,也不恼。
可渐渐地客人都起来了,听见吵闹声,围拢来指指点点,有人认得杜鑫鑫,便摇头,轻声说:“什么素质?还大记者呢。”
吵闹了半天,没人搭理,杜鑫鑫渐渐地觉得很丢人,便住了声,眼睛梭巡着进来出去的人,指望着能有个相熟的人进来,找个台阶下。
这会儿,唐萍到了,杜鑫鑫把火发在了她的头上。
“草,你们古堡区的干部都她妈什么鸟素质?”杜鑫鑫捎带着把唐萍也骂了。“酒桌上装得像她妈的孙子,喝完酒,翻脸像翻书一样,比建江市的野鸡还快,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唐萍这个气啊,一早上,已经挨了三顿骂了。她耐住性子,劝道:“老杜,少说两句吧,生意不成仁义在嘛。”
“狗屁!老子跟她们没仁义好讲。”杜鑫鑫恨得牙根痒痒的,“早晚我跟她们内参上讲仁义。”
幸好,周冰冰不在,唐萍心里稍稍踏实点,慢慢搞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夜之间,发生在杜鑫鑫身上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中一定有着更深层次的变故。
有一点可以肯定:周功立毫无顾忌了。
推论,古堡特派员尘埃落定了。
难道说,她已经得手了?即便如此,山不转水转,她也犯不着跟杜鑫鑫叫劲啊。
不好!想到这,唐萍惊出了一身冷汗,周功立再次落选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周功立与吴航会杜结束,正送吴航出门。
杜鑫鑫看见了,呼地站起身来,直奔大门而去。
唐萍想拉没拉住,怕她闹出更大的笑话来,只得跟了过去。
“周功立,请留步。”杜鑫鑫喊道。
周功立回头,见是杜鑫鑫,皱起了眉头。“你哪位?”
杜鑫鑫这个气啊,昨天还见了面的,过了一晚上就不认识了?都说贵人多忘事,可你周功立区区一个区长,在我杜鑫鑫眼里,还真算不得什么贵人。
“我是……”
周功立把脸一板:“没看见我这有重要客人吗?有事回头再说。”
气糊涂了的杜鑫鑫这才看清楚了,周功立身边站着的吴航。
吴航在建江市也是个新闻人物,杜鑫鑫没有直接接触过,只在名城置业的新闻发布会上见过几面。
“这不是名城置业的吴总吗?您好。”
“哦,你是……杜记者。”吴航是场面上的人,记忆力不差,也见过杜鑫鑫。
幸好,吴航给杜鑫鑫挣了面子,否则,杜鑫鑫真不知道该怎么下台阶。
杜鑫鑫感激得只差涕零了。
“呵呵,杜大记者啊。幸会,幸会。”既然吴航认识杜鑫鑫,周功立也假装想起来了,不过,并没有什么更热情的表示,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出来。
杜鑫鑫也不理会周功立,只和吴航寒暄。“吴总,怎么到这么个小地方来了?”
“随便看看,随便看看。杜记者,你这是怎么了?”吴航看杜鑫鑫一副狼狈相,又见周功立装腔作势,心里也猜出了几分。
这是一场政府与媒体之间的暗斗。
杜鑫鑫气鼓鼓地,又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得讪笑着:“喝多了,喝多了。没事,准备退房回去了。”说完,却狠狠地盯了周功立一眼。
周功立暗暗好笑,懒得和她计较,只不看杜鑫鑫,却发现唐萍站在一旁,不由得心生疑惑。
这么一大早的,她在这里做什么?
吴航也在琢磨,这个杜鑫鑫是建江市媒体中最爱惹事的主儿,看情形,这回在古堡区周功立给她吃了点苦头。像杜鑫鑫这种张狂的家伙,落魄的时候帮她一把,肯定比有事再来打发更管用。
媒体人,以后总还是用得上的。
这时,吴航的车停在了宾馆的回转门外。
吴航笑道:“杜记者是不是也要回建江啊,我送你一程吧。”
杜鑫鑫受宠若惊,冰喜若狂,你周功立不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