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变化。他重重咬了一下嘴唇,将那账簿暂时放在一旁的书桌上,抬头问刘允。
“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从原先的江州刺仁淮的旧宅之下挖出来的。”刘允郑重其事的解释着,清癯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波澜。
然而,他的话音一落地,整个朝堂之上却像炸开了锅。
你一言,我一语。百官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
昔年林家的惨案,闹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人人谈之色变,避之唯恐不及。
到后来,只听说灭门的那批江洋大盗,逃得逃,死的死,事情便不了了之。
宣统帝自然也记得此事,他努力的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只觉不寒而栗。
那件事,毕竟涉及到朝廷命官,他实在不能不重视。是以,当时他派了很多兵力前去调查。
不过,结果却差强人意。那帮杀人之人,逃的太快,京城派去的人马根本连他们的影子也未找到。
“你如何知道林刺史的旧宅下面,藏着这么一个木匣?”
“胭脂说的。”刘允气定神闲,稳稳吐出四个字。
李相攥着拳头,拿眼偷瞄着刘允,紧紧咬住嘴唇,神情甚是复杂。那件事,他做得天衣无缝,根本不会落下把柄。
但今时今日,他不但想不明白这木匣是怎么回事,也对胭脂的身份之谜,产生了怀疑。
彼时,他诬陷刘允有谋逆之心,特意拉了胭脂上船。并非弄清楚胭脂的身世,而故意为之。
而是因为某一次,胭脂伺机谋害他,被他的人手抓了个正着。
他用尽极刑,强行逼供。然则,胭脂口风甚紧,根本没有吐露一星半点出来。
偏生在这个节骨眼上,刘允忽然找到他,话里明着暗着的意思,只有一个。强留在府上,要是被皇上听了去,那可是要龙颜大怒的。
他一听之下,大惊失色,又生怕刘允到宣统帝那儿告发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上演了一出七皇子谋逆的好戏来。
结果,刘允自证清白,叫他的诡计落了空。
不过,好在胭脂被送进了大狱之中,至少没人再想威胁他的性命。
“胭脂?”宣统一愣,喃喃道:“这名字好生耳熟,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黄敬笑了笑,急忙轻声的解释道:“皇上您忘了,上次告发七皇子之人,说的七皇子的勾结谋逆的就是这个胭脂。”
“原来如此。”宣统帝恍然大悟,又道:“她又如何知道那件事?”
“胭脂不是旁人,正是昔年林家的遗孤林茯苓。后来改名做胭脂,混入京城是为了报仇。”
“竟有这回事!”
李相紧张的差点儿要将嘴唇也咬破,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胭脂还有这一层身世。
怪不得,她非得要他的命不可!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昔年之事,胭脂探查到是他在幕后下黑手,也并无证据。没有证据之事,宣统帝自然不会相信。
“昔年林家那场血案,到底是那些人见财起意,还是有人在幕后指使,实在应该另当别论。”
刘允手指微弯,抠着地上的青砖。冷峻的神情,悄悄生了变化。
“那件事不必再提!”宣统帝打断了他,眸色变得愈发寒凉,冷冷道:“这账簿上所记之事,还有待考究。待朕查探两日,再做定夺。”
话毕,他将那账簿重新装进木匣之中,露出一副倦怠的模样。
乍一听说是账簿,李相陡然一惊,一颗心脏差点儿从胸腔内跳出来。
既是是林家的旧宅,找到的账簿,应该就是昔年那一本。昔年,他为了那本账簿,不惜将林家灭门,又假传圣旨一把大火,将林府的一砖一瓦,烧得干干净净。
想不到,那本账簿竟然埋在地底下。而且,时隔多年之后,七皇子还把它找了出来。
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全身的血液倒流回心脏。他用一双灼热的目光,紧紧的盯住刘允的脊背,渐起杀心。
所有违逆他,背叛他,将他推向鬼门关之人,都该死!
第二百三十一章告发
“相爷,这大冷天的,您怎么流起汗来了?”秦国公状若无事的走了过去,满心好奇的问了一句。
这一问不打紧,群臣的目光全聚在了李相身上,他低头也不是,抬头也不是。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道:“没什么,只是穿得厚了点。”
“我瞧着倒不像。”秦国公抚着长须,哈哈一笑,“皇上,臣想说一句。”
“你说。”宣统帝一向看重秦国公,听见他开口,直截了当的就表示同意。
秦国公恭恭敬敬地向宣统帝作了一揖,正色直言道:“皇上,老臣以为。既然那账簿之上,所记之事关系重大,不若也告知在场的百官听一听,也好叫他们替皇上您分忧。“
“臣附议。”王大人丝毫不顾着来自李相的那两道的目光,也跟在秦国公后面,作揖请求道。
“臣等附议。”
秦国公一带头,一时间从人群中,呼呼啦啦站出十几个官员。
宣统帝骑虎难下,沉默了片刻,只得看着李相,一字字道:“这账簿上,桩桩件件,都与李相有莫大的关系。”
李相一听,顿时,跪倒在地,“老臣一向为家国之事殚精竭虑,某些手段用的重了,难免得罪人。当年因为江州的事情,老臣就与当时身为江州刺史的林刺史大吵了一架。林刺史若对老臣不满,那也在情理之中,老臣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