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份上,在场的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们这位万众瞩目的皇上,一颗心已经拴死在皇后身上了, 往后也是要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了。
在场的只有常才人一个觉得心中大定。她母家不显,回去也是被奚落的命,还不如在宫里有吃有吃, 还有宫女使唤。只要不招惹不该招惹的,她能过得自在多了。
方宝林虽然不服,可面对叶弛没有表情的脸,只能含泪不语。
最不忿的大概就是薛婕妤了,往日的有多淡然,此刻大概就有多么烈火灼心。她最早进太子府,虽然是侧妃,可父亲一路平步青云,她觉得妃位也是水到渠成的,所以不去争不去抢,尽可能在皇上面前营造温柔可人的样子。却没想到,她这一等直接要连这个婕妤的位子都要等没了?
薛婕妤越想,心里就越呕得慌。
就在薛婕妤心如乱麻之际,叶弛却已经将此事拍板钉钉了,见她沉默不语就只当她是默认。圣旨在当日便下来了,常才人晋了充容,方宝林则是顶到了婕妤之位,薛婕妤晋了昭仪。大概叶弛也是关照薛婕妤最早进府,所以特意捡了她名字中的一个字封作了柔昭仪。
圣旨一出,可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薛婕妤将圣旨上的字一一看过,确定看不出花儿来才作罢。虽然这样的结果令她有些失落,可单独的封号又让她冷寂的心燃起了星星之火。
皇上还记得她的名字,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在他心里或多或少还有几分特别?
如此想着,薛婕妤熄灭下去的斗志又一下燃了起来。
想当年先皇和太后也是那般恩爱,后来还不是不得不为一些事情妥协,娶了小杨太后?这宫里哪来的长长久久,所贪恋的也不过是青春年少和鲜艳美色,等得这新鲜劲儿过了,她就不信皇上的身边还不换人。
薛婕妤抚了抚自己的脸,指尖触到有些干燥的皮肤,眼底涌上厌恶,可旋即就眉峰渐开,似是想通了。
这宫里会有一个宝妃,谁能料准以后会不会出现什么珍妃贵妃的,往后的日子犹未可知。
想通了这一点,薛婕妤就有点“坐山观虎斗”的态度,让阮心唯都感觉到了她微妙的改变。
“我总觉得薛婕……柔昭仪近来开朗了不少?”阮心唯想了想,每回见着柔昭仪,定然会看见对方一脸的笑意,像是开在太阳底下的向日葵盘子,有点耀眼过头了,反而叫人不舒服。
“嗯?嗯。”叶弛看书看得认真,听到阮心唯话,起先没注意她说的是谁,后来又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却没别的话可说。
“看什么书这么入迷?”阮心唯一巴掌拍在他的书册上,将书朝自己掰了过来,“千金要方?你是想学人做大夫不成?”
“未必就要专于此道,知道一点时令养生也没坏处。”
阮心唯倒挺佩服他什么四书五经、传记典籍都能看得进去,她自己只有看传奇小说的时候是特别忘我的。
阮心唯翻着看了几页,每个字都认识,可组合起来就不知道意思了。
叶弛怀着她,她翻到哪一页便看哪一页,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阮心唯倒是先看烦了,将书合上,抓起一旁的九连环摆弄起来。可即便是玩的东西,阮心唯也会因为不得章法而很快失了兴趣。
叶弛看她把上面的环儿甩得当当响,手把手教她解起来。
阮心唯看着九个环在叶弛修长的指间来回穿梭,不多时就跟变戏法一样,一个是一个了。比起解环的步骤,阮心唯倒觉得他手指的动作养眼多了,以至于后边是怎么解的完全不知道。
叶弛发现她走神,掐了掐她嫩滑的脸蛋,道:“老师授课都能不专心,你这注意力实在有待加强。”
阮心唯被他说得不好意思,却又懒于承认自己确实技不如人,往后一仰去探他俊逸的脸,哼哼唧唧地撒娇耍赖起来。
比起聪明的叶弛,她倒觉得在流沙城那会傻乎乎的他可爱多了,让伸胳膊就不伸腿的,别提多乖了。
叶弛不知她心里想着这些,低头看向她如画眉眼,忍不住便落下一吻。
两人正是郎情妾意,忽而听见庞大海在外通报:“皇上,大人们已经在御书房候着了。”
阮心唯连忙推开叶弛快要黏上来的脸,催道:“快去办正事吧!”
她一下起身离得老远,以至于叶弛都没来得及抓住她,只得遗憾地一摇头,艰难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