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雨笑着捏了捏宋易的脸,“苦着张脸难看死了。哦,对了……明天我要去做陪同翻译,晚上估计来不及回来做饭,你自己在公司解决。”
宋易点了点头,忽而笑道:“哎呦哎,厉害了我的雨,不单单做笔译了?”
“那是,等着哥从此平步青云,登上人生巅峰吧!”
“……”宋易此刻的白眼非常白。
陪同对象是一家外贸公司的高层和该公司的澳大利亚客户。
高层是位像圣诞老人一样面容和蔼的大叔,对他很照顾。两个澳大利亚人也非常绅士客气。付雨做足了功课,一整天下来,也算是圆满完成任务。
晚上高层和客户吃饭还特地叫上付雨。他最不喜欢这种应酬客气的场合,全程缩在角落,埋头吃饭。
现场,高层请付雨用英文向客户介绍几道菜。昨晚才看的高口书上正好就有菜谱翻译,付雨谈笑间信手捏来,四平八稳。
高层对他赞不绝口,亲自拎着酒瓶过来给他斟酒。付雨受宠若惊,忙不迭站起来说自己来。高层拉着他的手,不容他拒绝。
肥厚的手拽着手腕,手指还不安分地搔刮他的掌心。付雨心里咯噔一下,试图挣脱,却没挣脱开。
等这几十秒的漫长煎熬结束,他强忍住五脏六腑的不适,捧着满满一酒杯酒,仰头一口饮尽。
这个世道,男人会对女人揩油,也会对男人……高层对他是无意还是有心,他还拿不准。五十几度的五粮液混合着过分油腻的食物,让他不断地反胃,阵阵作呕。
付雨心慌得厉害,下意识地绷直了背。
高层一带头,整个桌子的人开始轮流敬付雨酒,凭他酒量再好,也逐渐摇摇晃晃,酒意上头。
末了,高层拉扯着付雨的衣服,要送他回家。付雨努力揉了揉迷糊的双目,看着对方堆满了横r_ou_的脸,胃中又是一阵翻云覆海。
“张总,真的不用,您太客气了。”他连连往后退,还是被那高层的手拦住了腰。
脑子里的那跟弦绷到了极致。付雨想着顾洋的学费,想着天天加班的宋易,想着s市高高在上的房价,咬紧牙关,死死绷住这根弦。
腰间的皮r_ou_被sè_qíng地一掐,“啪”地一声,弦断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付雨本能地将拳头挥向对他动手动脚的老男人。男人“啊”地抱头倒在地上,夸张地呼救,瞬间从性s_ao扰者变成了受害者。
一同吃喝的几个人被这一幕吓住,两个强壮的男人拽着怒火攻心的付雨,生怕他再伤害他们那位和蔼可亲的领导半分。
“我艹你丫!”付雨被人架着,破口大骂。
高管颤颤巍巍地起来,指着他说:“不识抬举!”
付雨冷哼了一声,疯了似地挣扎。架着他的人被他的竭斯底里吓到,把他当做疯狗一样,往大马路上一扔。
饭店门口的人,刚才还够筹交错、称兄道弟的人,看热闹的人,包括那两个澳大利亚人,都在看他。这些人的眼神中有冷眼旁观的笑意,有上位者居高临下的怜悯,有鄙夷,有不可思议……甚至还有惧怕。
付雨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被坚硬的柏油路磨破的手掌,回头瞪了高管一眼,伸手抹了把脸,挺直腰杆走出这个光怪陆离的大世界,迈着没有退路的步伐走回自己的小世界。
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人来车往,四周围是霓虹绚烂的高楼林立,形形色色的人们闯进这机遇无限的城市,追寻着自己的未来。未来是什么?他这样的人也有未来吗?要不是赵昭然,要不是宋易,他甚至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冷漠的城市,陌生的口音,尴尬的遭遇,凉薄的人心……付雨抬头,用力吸了吸鼻子。毕竟,花灯璀璨的大都市并不在意他的眼泪。
宋易已经加班到无班可加了,付雨不在家,他也不想回去。他路过九重天,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硬着头皮去里面要了一杯九重天冰茶。
身材高挑的年轻调酒师变戏法似的来回变换着手中的酒杯。昏暗的灯光下,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人们宣泄着白日里的苦恼,谁也看不见谁藏在角落的悲伤。
二楼的包间传来一阵欢呼。男人迈着优雅稳健的步伐,一步步走下楼梯走向舞台。他跟乐队主唱寒暄了几句,笑着接过吉他。
男人抱着那个木吉他,修长的手指在六根琴弦之间熟练地拨动。熟悉的前奏徐徐而出,喧闹的酒吧刹那间安静下来。
这本是一首女生的歌,男人降了key,磁性低沉的声音,带着忧伤的语调,娓娓述说着歌词里的曾经拥有和爱而不得。
“曾经想过深爱一个人怎么够,还要刹那和天长地久。是我太贪心是我太天真,始终不信你的爱变冷……”
男人姿态慵懒地坐在高脚椅上,一只脚支着地面,另一只踩在椅子中间的支架上。合身的白色衬衫掖在水洗白的淡蓝色牛仔裤里,衬衫的袖口lu 到手肘处,露出好看有力的小臂。他的眼角微微向下,隔着眼镜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一生把你放在心里头,尽管未必能够长相厮守。只要偶尔深夜想起有你,会有一丝微微的酒意……”
这样干净的样子,这样动人的歌喉,这样惆怅的述说……不仅仅是宋易,在场的所有人都沉浸在这恰如其分的悲伤里。
宋易想许晨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当下,他产生一种近乎荒谬的冲动:他想抱着许晨,安慰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