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裴玑离去的背影,笑了一笑,自语似地道:“皇家没良心的太多了,总算是养出来个有良心的。”
春夏之交的天气最是宜人,楚明昭眼见着外面花明柳媚,从赤心侯府回去后便开始磨缠裴玑兑现之前的承诺带她出去,整磨了一个月。裴玑原先想赖过去,但后来眼见着不答应她便是永无宁日,只好勉为其难地应下。
楚明昭来到这里之后,正儿八经的事没做多少,吃食上头的功课倒是做了十足十。她一想起过会儿可以大吃一顿便心情大好,兼且许久没出来,忍不住掀起马车的帘子往外掠视。
裴玑为表示自己并不是那么情愿带她出来,刻意坐得离她远一些,一路上也极少说话,但她竟然始终若无其事的,先是自顾自啃点心,落后又开始掀帘子往外看。
裴玑一口气憋在胸口。
竟然也不来哄哄他,过会儿还是他掏银子呢!
裴玑腹议间,睃见她挑着湘帘的那只手臂上的衣袖滑了下来,立时面色一阴,伸手勾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仔仔细细地把衣袖拉了下去,将手臂遮得严严实实的。
楚明昭仰起脸,顺手捏了捏他的脸,笑嘻嘻地道:“夫君是不是看到我春光外泄,吃醋了?”
裴玑板着脸道:“什么春光外泄,你那是家丑外扬,我得给你遮好了。”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起身一把甩开他:“你嘴这么毒,简直是一辈子打光棍的命!当初要不是看在你这张脸的份上,我才不嫁给你!”
裴玑忽地将她压在锦垫上,目光幽幽地盯着她:“你这般说,我可要伤心了。你当初明明说是因为喜欢我才嫁给我的。”
“我说过这话?我怎么……”楚明昭忽觉他整个人都压在她身上,又见他伸手就来解她的纽扣,赶忙抓住他的手,连连告饶,“好了好了,我承认我说过,我记起来了……不过说真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带我出来呢?”
“还记得上回带你出来遇见我那堂弟的事么?”
“可他已经去封地了啊。”
“我可不管这些,我总觉得我的情敌无穷无尽,你往那里一站,便能引来无数人瞩目,”裴玑轻哼一声,“我不想让这么些人盯着你看。”
楚明昭唇畔漾开一抹笑,抱着他的脖子在他两边脸颊上各亲了一口:“看在你这话的份上,我过会儿少点一点,让你省些银子好了。”
裴玑偏了偏头。他其实一直都想让她把脸遮起来的,但她说不方便,他也就不愿意强迫她。不过眼看着街上那么多人明里暗里地看她,他心里就不舒服,这也是他一直拖着不肯带她出来的原因。
马车在天泰阁外停下后,楚明昭在裴玑的半搀半抱之下下了马车。夫妻两个一露面,路人便纷纷侧目望来,更有甚者,三三两两驻足围观,又窃窃低语,猜度这是哪家的贵人。
裴玑阴沉着脸将楚明昭一路拽到了天泰阁二楼。楚明昭觉得他吃闷醋的样子还挺有意思的,窃笑一回,接过酒保递来的单子点了几样菜肴茶点。
裴玑冷不丁哼了声,道:“你瞧见那群盯着你看的人了吧?你来说点什么吧。”言罢看着她,等着她自动自觉地答应下回把脸遮起来。
楚明昭眨眨眼:“我不是已经点过菜了么?”
“我是让你来说点什么!”裴玑又强调一遍。
楚明昭点头:“没错啊,我点过了。你嫌我点得少?”
裴玑按了按眉心。他媳妇是故意的!
正此刻,雅间外面传来酒保刻意压低的声音:“这位客官,您是否走错地儿了?这雅间头先便被定下了,如今里面已经坐了两位客官了。”
那人似乎是没有答话,酒保再次出声,欲带他去另一处雅间,但那人仿佛没有走的意思。酒保正着急尴尬,裴玑将他叫进来询问外面怎么回事。
酒保躬身答话道:“外头有一位客官一直徘徊不去,小的问他作甚,他不说话,问他是否来找人,他也不答话。小的觉得他可能是个哑巴。”
裴玑眸光一转,挥手道:“把他赶走。”
酒保忙忙应下,领命去了。
楚明昭也没当回事。她想起之前她的两个哥哥就是在天泰阁看见裴玑跟一群世家子弟厮混在一起才由此认为裴玑是个纨绔的,忍不住问道:“你之前仅仅是和那群子弟来酒楼酬酢么?有没有请几个唱的?”
“请了,不过我只是吃菜套话,从没正眼看过她们,”裴玑微微倾身看向楚明昭,“你看,像我这种既洁身自好、又容貌绝好的,真的已经不多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我。”
楚明昭瞪他道:“你的脸皮可以去砌城墙了!”
“你见过这么好看的城墙?”
楚明昭默默低头吃茶。她初见他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脸皮这么厚。
楚明昭这一餐吃得十分愉悦。饭毕,她与裴玑手挽着手下了楼,从一楼大堂穿过时,总觉得有人一直在暗中盯着她。
裴玑见她步子顿住,问她怎么回事。楚明昭回头扫了一圈,却没瞧见什么可疑的人,觉得兴许是自己的错觉,便摇了摇头。
等出了天泰阁,楚明昭说想吃玫瑰饼,裴玑转身去左近的点心铺子给她买。她正欲踩着矮凳先行上马车,余光里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动作当即一顿。
她凝滞片时,倏地转头望去。
赫然是范循。
范循见她的目光投过来,倒是不闪不避。他神色坦然,目光安谧,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