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真心在乎过我!”
“有没有,把我当作你们的儿子!?”
“砰——”
卢敬希转身就跑,他终于是承受不住地落泪,他平日里从不轻易掉眼泪,但他实在忍不住了。
他在雪中奔跑,又哭又咳,漫天大雪打在脸上、飘在身上,剧烈的寒风灌入喉管,他弯着腰咳嗽,手指冻得发红,泪水滑过脸颊刺辣地疼,手机又响了。
路一鸣。
他不想接,又响。
爸爸。
妈妈。
卢敬希任由手机一直响,他就这么在路上走着,空荡荡的街道,双手c-h-a在口袋,原本受伤的肋骨随着咳嗽震动愈发撕裂地疼痛,卢敬希后来蹲在地上,半步都不能走,浑身发颤。
不知是肋骨疼,还是心受了重伤,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双手冰凉地倚靠在墙边,想打电话找一个人倾诉都没有。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面前:
“是你叫的车?”
卢敬希勉强抬起脸点了点头,扶着墙想要站起身,忽然眼前一片晕眩。
他终于倒了下去。
“小卢呢?”
“张经理你忘了?他请假了啊。”
“那你们把他的工作分一下,别废话,别抱怨,不许牢s_ao,今天下午的会议要用,赶紧的。”
几个人刚要说话反驳一下就被张经理的“两别一不许”堵住了,腹诽一声老狐狸就赶忙埋首做起手里的工作来。
顶楼办公室,展星迟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什么,手机忽然响起,他滑开屏幕:
“喂。”
“大后天,你回家一趟,夏阿姨来吃饭。”
“知道了。”
“合同收到了吗?”
“收到了,多谢大伯。”
电话那头y-in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展星迟也没挂在心上,他淡淡地开口:“大伯,我还有事忙,大后天见。”
“咚咚。”
电话刚挂,办公室的门就响起,许文斐拿着文件走了进来,展星迟回首接过文件一一确认,城西项目暂且不谈,鼎禾广场在下个月就要正式开业,展星迟脸上仍旧平淡,他望向许文斐:“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展总。”
“你跟翟猛有没有闹翻?”
路一鸥坐在路一鸣面前,看着面前惹是生非的弟弟叹了口气,路一鸣别过脸,继续拿手柄,对着电视屏幕上的游戏发泄,路一鸥见他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更加恼怒,冲到电视机旁边就把所有电源拔了。
“c,ao。”
“你现在翅膀硬了?”路一鸥站在路一鸣面前,神色严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破事?玩玩可以,不要耽误正事。”
“哥,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提翟猛。”
“怎么了,我让你和他打好关系,你怎么就记不住!”
“你知不知道他和xx局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一个院子的,这次发行能不能过,全都得靠翟猛这层!”路一鸥给气得团团转,又走到路一鸣身边,手搭在自家弟弟的身上,“不论怎么样,你赔礼道歉也好,请他吃饭也罢,一定要……”
“我请他吃个屁!”
“我给他道歉?他他妈给我道歉还差不多!”
路一鸣把手柄往地毯上狠狠一扔,推开路一鸥的手,不管不顾地就朝楼梯的方向冲。
“路一鸣!”
路一鸣回头看向路一鸥,脸上面无表情,说出的话却是一句比一句狠:
“你少逼我做不愿做的事情!你要是想求翟猛,你自己跟他说去!”
“我是不会去的!”
路一鸥听见路一鸣这样跟自己说话,握紧了拳,要不是看他脸上的伤还没好,路一鸥早就上手了:
“你现在敢跟我这样说话!?”
“你小子长本事了!”
路一鸣跑的老远,客厅里哪还有他的影子,他径直上二楼,路一鸥跟在后面也追不上,只是看着路一鸣的身影大喊:“妈就是惯着你!才把你惯成这副样子!”
“路一鸣,我告诉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明天,你就给我上翟猛那儿赔礼道歉去!”
隔着回音也听见路一鸣狂妄的回应:“我不去!要去你去!”
随之而来是一声重重的摔门声,路一鸥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拳咯咯作响。
路一鸣躺在床上,举起手机,翻着相册,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站在一处,穿着统一的校服,卢敬希脸上的笑容很淡,但却不掩身上那股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气质,路一鸣看着自己当年傻气的笑容,手握成拳,重重地砸在床上。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不会。”
“你别骗我。”
“因为我也是。”
“c,ao,卢敬希,你他妈别胡说八道。”
“是不是为了安慰我随便编的?”
“你是不是暗恋我?”
如果卢敬希暗恋的是他,多好。
简直可以直接,圆满结束,可是人生的剧本,哪是他说改就改的。
要是他连卢敬希都……那岂不是和薛熠一路货色,这么几年他流连花丛,以为已经渐渐忘记了对卢敬希的感觉,他替卢敬希收情书,盲目地在学校里和女生谈恋爱,直到再也遮掩不了荷尔蒙的躁动,才发现自己比起迷你裙白大腿,更喜欢白衬衫。
年少的情感总是懵懂,路一鸣把那份情感归结于仰慕。
当年的卢敬希绝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具,他是需要别人仰望的资优生,为什么,在他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