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衍依旧淡淡开口,“皇姐也说了,是楚国的将士,而不是誉王的将士。”
长公主蓦地噎住了,知道自己方才情急之下说了不妥的话,看向了一旁的钟誉,眉头紧紧蹙着。
钟誉将视线从钟衍身上渐渐移到慕晚身上,唇边忽然勾出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他蓦地抱拳跪在钟衍的案几前,朗声道:“无论是收兵权或是收虎符,亦或是不当这个王爷,臣弟都不在乎,臣弟只求陛下允诺臣弟一件事。”
钟衍把玩着酒杯,饶有兴趣的抬了抬眼,“哦?说来听听。”
钟誉直视着他,语气沉稳坚定,不卑不亢,“请陛下将慕晚还给臣弟。”
钟衍把玩酒杯的手霎时一顿。
莫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双美眸瞪的极大,“殿下是醉了吧?”
如意长公主更是吓的面色都变了,连忙拉了跪在地上的钟誉一把,“阿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誉脊背直挺,眸光坚定,“自然是知道的。”
钟衍捏着酒杯,面色冷然,“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把她还给我,既然你不会珍惜她,那便将她还给我,”钟誉死死的瞪着钟衍,语气渐渐愤恨不甘,“我把她交给你,不是叫你这样对她的,陛下,你有没有认认真真瞧过,她如今变成什么样了?你不心疼,我心疼,你这样对她,我心里很疼。”
钟衍面色渐渐泛白,“别忘了她是朕的贵妃,你的皇嫂。”
钟誉嗤笑一声,笑声极尽鄙夷和不屑,“呵,你方才不是说皇后是臣弟的皇嫂吗?臣弟的皇嫂还真是多,”说着,他眸光渐渐冷凝,咬紧牙关说道:“你要知道她原本就是该嫁给我的!若不是你横插一刀,她原本该是我的王妃!”
在他说出那句她原本是该嫁给我时,钟衍手中的酒杯啪的一声被他捏碎,酒杯碎片被他狠狠攥住,须臾便有鲜血从掌心溢出,莫许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抓住了他的胳膊。
如意长公主听的心惊肉跳,一掌挥向了钟誉的脑袋,“给本宫住口,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钟誉久经沙场,长公主的这一下对他自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他丝毫不为所动,仍旧不屈不挠,“她原本该是我的王妃,原本该是我的!早知你会这样待她,当初说什么我都不会……”
如意长公主又气又急,无奈之下只得用双手捂住了钟誉的嘴,而钟誉念及她有孕在身不敢大力挣扎,便只好瞪圆了眼睛怒视钟衍。
钟衍死死攥着酒杯碎片,任莫许怎么哭求都无济于事,鲜血越溢越多,明黄的宽袖渐渐被晕染成殷红,他面色莹白的近乎透明,额上已渗出一层细汗,唇瓣也失去了血色,“钟誉,她是朕的贵妃,是你的皇嫂。”
钟誉偏头微微挣脱长公主的双手,冷笑,“你只会说这一句……”
话还未说完又被长公主气急败坏的捂住了嘴。
殿中丝竹之声虽未停,但已有不少妃嫔听到声响伸长脖子在看热闹,然而看到钟衍百年难遇的怒容后,都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最多也只敢竖起耳朵听一听。舞姬们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僵硬的在殿中转圈。
钟衍墨瞳冷凝,双手也愈攥愈紧,“朕看你果真是不想当这个王爷了!”
此话一出,气氛霎时冷凝,连长公主都被吓的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什么了。
正在他们僵持之时,慕晚摇摇晃晃走了过来,手中各端着一杯酒,面色陀红,眸光还是夹杂着几分迷离,她站定在他二人面前,眼也不眨的抬手,二人顿时被她酒杯中的酒浇了个劈头盖脸。
“都喝多了是吗,我帮你们醒醒酒。”
慕晚平静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余光瞥见钟衍手中还紧紧攥着酒杯碎片,心口不可遏制的抽痛了起来。他从前不论面对何人何事,都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淡然的不像话,她卯足了劲改变他,可如今看着他因为自己动怒至此,她忽然后悔了。
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清冷无情的钟衍,没有人能牵动他的情绪,他也就没有弱点,不会受伤,甚至是自伤。
慕晚转过眸子,定定看着钟誉,“现在清醒了吗,誉王殿下,当初是谁说慕晚骄纵蛮横刁蛮狠毒,不愿娶这样的女子,又是谁说的绝不后悔,嗯?是陛下逼你说的吗?”
被清凉的酒浇过之后钟誉瞬间清醒,在听到慕晚的话时,忽然如同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
第二十四章 清欢(3)
“不娶不悔都是你自己说的,如今你来质问钟衍有意思吗?”慕晚拂袖转身,语气中的犀利却丝毫未减,“我不管你初衷是为何,但你最好摸着良心想一想,你如今这样,对得起陛下吗?不要忘了当初是你拒婚在前,陛下接我进宫在后,记清楚了,最好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质问陛下这件事!”
他拒婚在前是不错,可终究还是她不愿嫁他在前,才会导致他产生误会,一门心思将她往外推。钟誉跪在地上,眸光怔然,完全不见往日驰骋疆场的炫目风光,他怔怔地开口,问出了在心中憋了五年的问题,“那你当年为何那般不愿意嫁给我?”
莫许此刻完全失了听他们说话的兴趣,眼中只有钟衍鲜血淋漓的左手,可不管她如何用力都掰不开他紧紧攥着的手,又急又心疼,一边哭一边摇晃他,口中不住叫着陛下。
慕晚绕过案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