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举杯道:“冯大法,往后能不能成为名副其实的冯大法师,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冯源一口气喝完酒,抹了抹嘴,“我在江州请匡神仙算过命!只要跟着程头儿,跑不了的大富大贵!”
程宗扬大笑起来,匡仲玉这个大忽悠,冯大法找他算命,想听到点儿别的都不容易。
“再干一杯!看看咱们匡神仙的铁口神断准不准!”
程宗扬走到三名兽人身边,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三名兽蛮大汉喜笑颜开,“从这个月起,每人加一只羊!”
豹子头咧开大嘴,口水横飞地说道:“羊!”
青面兽矜持地点头道:“甚好!甚好!”
金兀术也眉飞色舞,显然对这个奖赏很满意。
程宗扬继续道:“另外按照护卫的定额,每人每月给两贯的薪水。”
“吾不要钱!”
豹子头道:“换成羊便是!”
青面兽扭头道:“两贯能买几口羊?”
冯源道:“半只都不到,羊肉一斤都要好几百钱!”
青面兽皱起眉头,摇头道:“太少了!”
程宗扬啼笑皆非,宋国羊贵猪贱,一头羊的价钱够买五头猪的,自己为了养这几个兽蛮人,单是羊肉钱每个月就得好几十金铢,折算下来够雇十几个佣兵,现在怕他们几个存不住钱,特意加了两贯,这头淫兽居然还嫌少。
金兀术没有吭声,只低着头扳着手指一阵猛算。
程宗扬莫名其妙,“狼主,你这算什么账呢?”
金兀术抬头道:“吾让一半羊出来。”
“我没听错吧?你们这几个吃羊不吐骨头的,居然还从嘴里往外掏羊?你准备让给谁?”
金兀术道:“吾族老幼。”
程宗扬一怔,旁边的青面兽和豹子头却陷入沉思。半晌,青面兽叹了口气,“吾也一半。”
豹子头却是万分不舍,欲哭无泪地说道:“让一半吾唯余一只矣……”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老豹,你不识数就少丢点儿脸吧!”
众人一阵大笑,冯源扳着豹子头的手指,好不容易才让他弄明白让出一半还剩三只。这下豹子头转忧为喜,把头点得飞快,“吾留肥的!”
金兀术揉了揉鼻子,“吾想把族人接来吃吾的羊。”
程宗扬看了他一会儿,“用不着从你们的羊里扣,就一条,人不能太多。吃饭管饱,但不作事的,羊每月只有半只——谁说少我立刻翻脸!你们知道这儿的羊他娘的有多贵吗!”
三名兽蛮人都露出笑容,用力点头。三头大牲口把头凑在一起,商量片刻,金兀术道:“吾去!”
“得了,一群兽蛮人招摇过市,到不了筠州不是被乡兵剿了,就是被人口贩子卖了。何况这边还得你们办事,也走不开。”
程宗扬琢磨了一下,“这样,让祁远去安排,也不用来临安,先到荆溪落脚。”
程宗扬以前便听金兀术说过族人在山中生活极苦,如今他们想把族人接来吃羊,虽然又背上一堆要抚养的包袱,但至少说明这三名兽蛮人已经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家。
程宗扬答应金兀术接来亲近的族人,只是出于善意,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那些兽蛮人会给他一个惊喜。
程宗扬最后走到李师师身边,“师师姑娘刚来不久,不说别的,单是救下老俞这条命,我们大伙儿就该向你道声谢。来,我敬你一杯!”
李师师低头想了片刻,然后展颜笑道:“师师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酒宴……很古怪。但也很有趣。”
说着她接过酒杯,浅浅饮了一口,柔声道:“奴家不胜酒力——”
“不行!”
程宗扬打断她,耍赖道:“我敬的酒你若是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大伙面子!”
李师师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然后举杯一口饮尽。酒液入喉,李师师洁白的面颊立刻染上一抹嫣红,倍显娇艳。
“好样的!”
程宗扬兴致高昂,拿起酒坛放桌上一放,挽起袖子道:“赏也赏了,罚也罚了,现在开始喝酒!先说好,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谁敢不喝,直接扔西湖里!老俞!你的酒先记下!等你伤好了,加倍补出来!”
俞子元笑道:“成!”
秦桧当先发难,“狼主!上次在林教头家你说秦某酒量不及你!今晚咱们便比上一比!”
金兀术一脸不屑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比便比!先各喝一坛!”
“干喝有甚兴味?不如划拳。”
秦桧笑眯眯道:“狼主不会也不识数吧?”
金兀术勃然大怒,“吾当然识得数!便是划拳!来啊!”
秦桧和金兀术挽起袖子,“五魁首、六啊六、哥俩好”地吆喝上了。豹子头和青面兽热心地替两人数指头,谁数错就罚谁一大觥。
冯源和林清浦玩的是雅戏射覆,两人轮流拿杯子扣着一件事物让对方来猜,输者饮一杯。俞子元看了两眼便失笑起来,“冯大法!你换个玩法吧。林法师的水镜术最擅长隔板猜物,你就是玩到天明也赢不了啊!”
冯源拍案叫道:“哎哟老林!我说我怎么总输呢!这不坑人嘛!”
林清浦笑道:“在下量浅,只好让阁下多饮几杯。”
冯源叫着不依,程宗扬道:“人少玩着也没劲。清浦、冯大法、老俞还有师师,咱们五个也别搞什么花样了,来个最简单的,掷骰子!我一、师师二、清浦三、冯大法四、老俞五,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