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免白微微一笑,目光悄然掠过楚季发红的耳朵,腹诽,道长你若真这么淡定,耳朵倒是争气些。
自然,他还不会傻到去揭发面子比天大的楚季,欣喜的应了,然后和楚季出了地字号客房。
两人出了客房,金玉满堂的喧闹便更加明显了,耳边萦绕的是附和起哄声,看来是那秦七娘到场了。
楚季虽说是兴趣缺缺,但都到外头来了,也便觉得既是要凑热闹那边好好凑个够,脸色也隐隐带了点期待,绕过二楼的雅座,走廊上聚集了人,都是来看新晋花魁秦七娘的。
君免白找了小二使了些银两,找了个视野好的雅座坐下来,对着的正是金玉满堂临时搭建给秦七娘唱曲的高台。
这家酒楼叫做金玉满堂倒是名不虚传,大堂张灯结彩亮如白昼,一派奢华,高台铺了红色软绒,摆了一只雕花木椅,左右挂两只巨大的灯笼,高台场景一目了然。
不多时,便见得高台左侧由人引出了一个曼妙身姿的女子,一身得体的橙色罗裙,外披绯红马甲,柳眉含春眸,勾着唇,踩着小碎步摇曳的走到雕花木椅旁。
这样风情万种的女子,顿时便吸引了金玉满堂食客的注意,楚季听闻四周都是吸气声,不由多看了一眼,心中想美则美矣,但他实在不爱这弱不禁风的调调,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便见君免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楚季心中一咯噔,似乎觉得君免白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禁移开了目光。
“道长觉得如何?”君免白含笑问。
楚季不咸不淡的,“不如何。”
“我倒觉得是个容貌上乘的,花满楼许久未出过这模样的花魁了,”君免白端详着楚季的脸色,见楚季紧紧抿着唇,末了轻笑,“不过,世间千万再美,都比不过道长。”
楚季看他一眼,没说话,但自己都未意识到抿着的唇稍稍松动了些,目光又放往高台。
只见一个侍女抱了台琵琶上来,秦七娘接过后,坐于雕花木椅上,朱唇微启,音色甜而不腻,“七娘今日献丑弹唱一曲,还望各位看客莫要嫌弃。”
金玉满堂的食客自然是喝彩连连,甚至有鼓动着拍起了掌,楚季手肘撑着栏杆上,把脑袋放上去,看秦七娘熟稔的调制琴弦,凤仙花染过的指甲很是艳丽,流畅的试了几个音,琵琶声脆,落在偌大的大堂中,余音绕梁。
看客皆屏息以待,就连楚季也竖起了耳朵,他生在仓夷,少听得琴箫管乐,如今乍一听觉得很是新奇。
秦七娘不愧是新晋花魁,面对这么多食客面不改色的,美目盼兮,笑得妩媚,修长的五指按住琴弦,顷刻间便有清脆的琵琶声流淌出来,而她朱唇张张合合,吴侬软语,似要酥进人骨子里似的。
不识乐曲的楚季也不禁刮目相待,眼露欣赏之色,君免白见他前后转变之大,心中不禁有些吃味,试图用美食吸引楚季的注意,“道长,吃点杏仁酥吧。”
楚季这才回过头来看他,接过他递过来的杏仁酥,由衷赞叹道,“我原以为她空有其表,没想到却是个深藏不露的。”
君免白见他喜欢,投其所好,“道长若喜欢听曲,以后我便常带道长去。”
楚季却是摇头,“一两回就够了。”
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半点和风雅沾不上边,今日是巧合撞见秦七娘在金玉满堂唱曲,若不然楚季也不会刻意学文人做些风花雪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