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的话,臣会经常去看殿下,”楚棠道,“臣是殿下的老师。”
这个倒是。一听这话,郁恪便又兴奋起来,幸亏他动作快,定下了楚棠,换了别人他都没地儿哭去。
“那你改天教我《四书》和《帝范》,”郁恪小孩子气道,“我都认不全那些字。”
“好。”
记 马车停了下来。
“主人,到了。”外面响起许忆的声音。
郁恪拉开帘子,趴在窗上看。
京都一向是郁北最繁华的城市,哪怕最乱的时候,这里的歌舞都没有停止过。
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吆喝声此起彼伏,玩闹声随处可见,和郁北皇宫一样的富贵繁华,却完全不一样的烟火气味。
“下来吧。”楚棠回身说道。
郁恪美滋滋地伸手要抱抱。
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皇宫里举行大典,和气融融,宫外也似在过什么喜庆节日,京都大街上像一片欢乐的海洋。
成群的少男少女提着灯笼,仔细一看,手上大多都还拿有一小束花。
郁恪不曾如此安逸地出过宫,没听说过是什么节日,牵着楚棠的手,仰头问无所不能的楚棠:“哥哥,他们在庆祝什么吗?”
楚棠摇头。
许忆默默跟在后面,见状,轻声道:“主人,是花朝节。”
他说的时候,眼神从路边的花束移到了楚棠身上,只一瞬就低下头移开了目光。
郁北人素来喜欢花,以花为神,抚育万物。三月复苏,百花齐放,郁北便以春分那天为花王的生日,白天踏青,晚上结伴赏花灯。
但许忆没有说下去。
郁北后来流传着一个故事,有个少女在花朝节遇上喜欢的男子,送了对方一束花,对方接受了,然后他们就两情相悦,喜结良缘。听说还是才子佳人,门当户对,成全了一段佳话,深得百姓喜欢。
由此,郁北的花朝节便有了这样的习俗:在街上遇到喜欢的人,可以送他一束花,如果那人收下了,那么就表示他也喜欢你,愿意接受你。
春天的东风吹过,似乎一夜间吹开了千树万树的玉壶花灯。
郁恪很快便想起母妃曾和他说过的故事,也知道那个习俗,小声问道:“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楚棠不知话题为何转到这个上面来,但还是道:“没有。”
郁恪心底就雀跃了起来。楚棠没有喜欢的人,那他就不会再分出心思给多余的人了。
他鲜少这样闲逛,民间的小玩意又多,他看什么都新鲜,买了很多东西,跟在后面的侍卫都快拿不住了。
他还买了两根糖葫芦,一根给自己,一根给楚棠。但楚棠不喜欢吃,他就替楚棠吃了,还吃得满嘴都是。
看得楚棠开始担心他小小年纪会不会蛀牙。
走在大街上,一大一小,一身姿挺拔,一玉外引人注目,其中最招人目光的就是楚棠了。
他习惯了人的目光和闪光灯,淡淡然似没看见。郁恪有些好奇,又有些不痛快。
哪怕戴了面具,也遮掩不住楚棠身上那种令人神魂颠倒的气质。而且看他的衣着和他身后跟着的侍卫,身份想也不简单。
有些人担心他面具下的容貌,有些人畏惧他的身份,踌躇着要不要靠近。但有些人就喜欢他的身段和家世。
“这位公子,接不接受我的花儿呀?”
有个漂亮的女子离开了她的朋友,小跑到楚棠面前,眼睛亮晶晶的,递出了手上的花。看衣着打扮,应该是富贵家的女儿。
楚棠没听过那个习俗,但当众收下别人的花意味着什么想想便知,刚要拒绝。只是他还没做什么动作,郁恪就一把抱住他大腿,大哭道:“哥哥不要!她长得不好看!”
女子捧着花,听到小孩子的话,脸上有点红:“这是公子的弟弟吗?”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了。
楚棠说:“舍弟年纪小,冒犯姑娘,还请见谅。”
女子没想到他声音也好听,脸红红的,害羞道:“没关系。”
记 楚棠单手拎着郁恪衣领,说话声分外冷然:“郁恪。”
郁恪有些委屈,他说的是实话啊。但他不敢惹楚棠生气,只能松开手,对那女子道:“对不起。”
“小弟弟真可爱。”女子笑吟吟道。
郁恪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状似天真道:“可是姐姐,我哥哥家里已经有人了,她很矜持,很好看。”
这话说得女子笑容一僵。围观的人手中蠢蠢欲动的花也一僵。
再让郁恪胡言乱语下去,就该打起来了。
楚棠对她道:“多谢姑娘厚爱。”
他错开女子手中的花,走了。
郁恪一边嚷着“哥哥等我”,一边回头对女子做了个鬼脸。
楚棠作为一个明星,拒绝人非常有经验,方才的事情丝毫影响不到他。
只是郁恪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道:“哥哥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