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沉默，大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馥兰跟存孝他们没事吧？”

吴菱用力地咬着下唇，吴岫云的关切与忧心让她自以为坚强的心理建设瞬间崩塌，软弱地几乎无力站立。这人怎么可以这样，自己都死到临头了，心里却还想着别人，那些人真有那么重要么？至少在吴菱看来，他们的生死根本不值一提。

“我去找莫姨。”吴菱忍耐着走了出去。

赫连默默地看着她走出门，过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对吴岫云说道：“他们没事，我看菱儿倒是很有事，她到底怎么样了？”

“嗯，什么？”吴岫云注视着吴菱远去的门口，赫连唤了她好几次，她才愣愣地回过神来，茫然地问道。

赫连轻叹一声说道：“岫云，其实祝由之术也是有法可解的。”

“不，就这样挺好的。那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也包括跟你在一起的时光么？”赫连见她露出苦涩的笑意，一阵心疼地说道，“岫云，什么都替别人着想固然说明了你的善良，但你这样全然按自己的想法来揣测捉摸别人的心意，未免自私了。我所知的菱儿是绝不会为了过去的伤痛，而放弃现在的幸福的。”

吴岫云沉吟不语。

赫连伸出手轻抚着她秀美光洁的额头，“你真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一定要看着你亲手把握住幸福。”说罢站起身来，洒脱地摆摆手，道，“你的朋友我会想办法救出来的，所以你无需担心，安心地先跟半夏回南谷调理。”

见她要走，岫云连忙问道：“等等，我想知道，素月师叔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赫连沉吟了半晌才缓缓说道：“这，都是我的错。等我把人都救出来，再跟你解释。”

“我跟你一同去。”

“这事不能急在一时，等我计划好了若要你帮忙，我自然会去找你。”不由分说地站了起来，径自飘然而去。

第四十六章——故人重逢

赫连青霜刚回王府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素月就派人将她请到了书房。

“跟半夏姐姐谈过了？”素月坐在窗棂上自顾自地逗弄着鹦鹉。

“嗯。她们明日就启程回南谷。”青霜走到她身边，表现出寻常难见的沉静。

“何必这么着急，多年未见，连叙旧的机会都不留，真是无情呢。”话虽这么说，但语调中殊无念旧之意，青霜也不答话。

“师傅。”吴旭轮唤了一声，站在门外恭谨地侍立着。

“进来吧。”素月的眼中露出些许笑意，亭亭的站起身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事情办得很顺利，人已经到了东陵驿。”吴旭轮躬身说道。

素月笑意更盛，伸手轻抚着吴旭轮俊逸灵秀的五官，美妙绝伦的声腺柔柔地赞道：“果然是你比较像你母亲呢。”

吴旭轮似乎早就习惯了这一切，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恭敬地站着，认真地问道：“师傅还有别的吩咐么？”

“暂时没有了，你好好休息去吧。”见吴旭轮走到门口，她又突然说，“旭轮，李家的小姐还安置在老地方，由你全权处置。”

“是。”说罢一揖转身正要离去。

“等等，”这次出声挽留的是赫连青霜，“素月，你能放了他们么？我愿意任你处置，他们是无辜的。”

赫连素月冷冷地注视着她，忽然咯咯地笑了，笑中满是讥刺嘲讽，“你觉得你这么做就很伟大了么，霜儿姐姐？”

“我不是……”

“你凭什么这么要求我？”素月不等她说话就抢白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而迁怒于他们的？他们可是帮助东平郡王得到天下的重要人质呢，我扣留他们只是为了斩断李克用的羽翼，一个智囊，一个军神，还有他最宝贝的女儿，这么好的机会没理由不好好利用的。”

“你……”赫连青霜没想到她的心思如此深沉，野心如此之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旭轮，你先去吧。”赫连素月朝他挥了挥手，吴旭轮转身离去。

赫连青霜略一思忖，便朝门外走去，看样子是要去追赶吴旭轮。

“站住。”素月冷喝了一声，却并不能使她停下脚步，“你若想要你的宝贝徒儿现在就死，那就继续追吧。”

赫连青霜果然乖乖地停下了脚步，回过身来，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熔岩流淌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这明明是你我之间的事，你还想牵扯上多少人，想让多少人陪着你一块儿痛苦绝望，你才甘心？”

素月却不着恼，隐藏在雪白面纱后的容颜看不见任何情绪的波动，只是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隐隐流淌着暴烈地光芒，“这在以前或许确实只是你我二人的事，但现在，”她伸手轻轻揭下面纱，“现在我对你曾经做过的事没有任何追究的兴趣，反倒是你的徒儿，我很感兴趣。”

时隔多年，赫连青霜终于再度见到了孪生妹妹的容颜。弯若月牙的秀丽眉毛，长长的丹凤眼妖娆而艳丽，秀挺的鼻梁，粉嫩嘴唇，唇形精致得像是画出来的，皮肤细腻柔嫩，只是因为长时间带着面罩而略显苍白。她跟赫连青霜俩除了眉眼略有神似以外，长得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感兴趣就要对她下毒么？”赫连攒着眉有点气恼地质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