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晚霞漫天如鱼鳞一排一排,绛红绛紫,重墨浓彩的天空,苍茫而鲜艳。对岸农家的烟囱有烟气升腾,随风飘摇;空闲的连片农田堆着脱粒的稻禾,有农户挑着水桶沿着下坡小路走下土石堆砌的堤坝,在江边汲水;这时的江面已升起薄薄的水雾,而且江中居然还漂浮着一艘罕见的蓬顶渔舟;狭长的江心洲上干草连天接水,秋收后的瓜架只剩下一竹竿;有老人牵着大小黄牛钻出淹没人身的草丛,沿着浅滩打眼前经过,往上游行去……
这个时候,西北方向的天际黑压压的一片,极目远望,依稀看见是大批候鸟成群结队横过天际,从日落的方向飞来。不一时,鸟类飞过古城上空,遮天蔽日,俱往东南而去,满城尽是飞鸟振翅鸣叫之音,不绝于耳。
沿江长廓上,众人屏息仰望天空,目送群鸟离去,直至它们消失在眼界,依然震撼不已,呆滞不动。
天已暮,小诗有感而发,牵着钟芹沿长廓往回跑,奔向前校门处。
“还没到上课时间,这么急着去做什么?”
“我想画画。”
之后接连数天,小诗居身画室,沉浸于创作之中,不可自拔。七天后,大功告成,小诗欣然出关。城里有画商得到小道消息,闻讯赶来,出高价欲购买小诗的作品。而校方有意将小诗的画作存档,做为学生代表作向外界参展,与之竞争不休。
这天中午,做为谈判代表——美术系主任史老师降贵走近饭堂,找到正在食堂用餐的小诗。
“小诗啊,老师有事情跟你商量。”
孟化主动让座,笑道:“老师应该还没吃午餐吧,来坐下一起吃吧。”
史老师挥手笑了笑,:“不用了,你坐下慢吃,老师跟小诗说几句话就走。”
李爽心直口快:“老师,昨天那人找过我们学姐,底价是三十万,而且还许诺让学姐保留一半那啥,那幅画如果升值,照样还有钱拿。而且合同都已经写好了,就等着学姐签名。”
阿蛮与李爽一唱一合,笑问:“老师,你出多少啊?”
小诗在座下踢了她二人一脚。
史老师面色难堪,好生尴尬,端了端眼镜,对小诗说:“小诗,你的意思呢?”
钟芹应话:“小诗的家族产业之一就是做艺术古董的,长沙那边已经得到风声,要派专人过来,你找小诗没用的。”小诗表达不方便,钟芹替他把话都说了。
“这样啊。”史老师不无遗憾:“那你们慢吃,让老师再想一想。”
临走之际,史老师还不忘叫小诗餐后去画室聊聊天。
孟化与飞天猫憋了许久,待史老师走后,爆笑不止。
飞天猫笑说:“还是老大气派,面子大,就凭一幅画,学校老师通通下马。”
孟化接话道:“若是史老师谈不成,我猜校长老先生会亲自出马。”
李爽坐在对面,面色铁青,怒道:“你们两个笑就笑,别喷饭,若是洒在我碗里,我要你们的命!”
钟芹问:“小诗,你打算把画交给公司,还是自己处理?”
孟化抢答:“依我看,哪个赚钱就选哪个,总之别放在学校。交给学校老师,铁定一毛不拔。”
“姓孟的说的是,像句人话。”阿蛮时时不忘催残孟化。
“你——”
小诗没有回答,结束午餐后坐等钟芹,突然拿出纸笔,写道:“下个星期月考。”
钟芹汗颜:“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很努力了,不要总是拿考试说事。”
众人掩嘴而笑。
“不许笑!我看谁敢笑!”钟芹发号施令:“这次是全校月考,我看你们谁考得最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