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过了年,但夏府门口还挂着两个大红灯笼,本是喜气洋洋的颜色,但孤零零地吹着风,显尽寂寥之态。
宁棠娇和刘灵毓刚下车,夏府的门房就瞧见了,也不上来行礼,一溜烟地就跑进了府去。
存正道:“他一定是去通风报信了。”
宁棠娇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袋,笑道:“他是门房,干的本就是通风报信的活。”
存正被敲了一下,脸上一红,躲到刘灵毓另一边去了。
宁棠娇这才想起自己的举动过于暧昧,恐怕被人当做了调戏,不由尴尬地将手缩在袖子里,低头往里去了。
他们才走到一半,就看到夏磐急匆匆地从跑出来,脸上犹带着泪痕,看到宁棠娇和刘灵毓迎面而来,吃了一惊,用袖子胡乱地抹了把脸才跪下行礼。
宁棠娇笑呵呵道:“过年忙糊涂了,忘了给夏相公拜年,所以趁着喜气还没散,赶紧上门补一个。”
夏磐刚要站起来,一听这话又跪下了,“殿下言重了。”
刘灵毓伸手将他扶起来,拭去他眼角的泪花,轻声道:“你哥哥呢?”
夏磐看了宁棠娇一眼,才道:“哥哥在后堂。”
刘灵毓道:“我去看看他。”
夏磐拉住他的手,迟疑道:“父亲也在。”
宁棠娇道:“那正好,我去看看他。”
夏磐原想拒绝,转念一想,那个门房估计已经将信带到了。这样也好,在芙蓉王面前,父亲再怎么愤怒也不至于失态。
他便转身领着两人往后堂走。
夏磐走得不快,想给夏张氏一点准备的时间,却急坏了存正。要不是刘灵毓不动声色,估计他早就越过夏磐往里闯了。
幸好走再慢也在走,路再长也有头。
后堂前头有个小院子,只栽着两棵杉树,简单又冷清。
夏磐脚一踏进院子,夏张氏就迎了出来,脸上稍稍抹了点粉,看得出很匆忙,没匀开,眼角和下巴有两块白得很显眼。
在姝朝,男人涂脂抹粉也不是件稀罕事。但大多数都涂得很薄,提亮肤色,甚少往女人方向打扮的,看起来并不突兀。
宁棠娇看到也只是愣了愣,并不觉得讶异。
“夏张氏拜见芙蓉王殿下,王夫殿下。”他盈盈拜倒。
宁棠娇道:“快快请起。几日不见,夏相公风采依旧啊。”
夏张氏道:“本该下臣去府上给两位殿下请安,劳驾殿下亲自前来,下臣惶恐。”
宁棠娇道:“说得哪里话。夏相公太见外了。王夫与夏大公子是至交,我们两府本该多亲近亲近走动走动。”
即使扑着厚厚的粉依旧看得出夏张氏脸色僵了僵。无论是把夏府卷入三大摄政王与女帝的纷争中,还是让芙蓉王关涉严能静的事都非他心中所愿。
宁棠娇好似看不到他沉下的脸色,径自笑道:“咦?这次怎的不见夏大公子?”
夏张氏道:“他身体不适,正在房中静养。”
宁棠娇道:“这可来得巧。我身体也不好,这几天亏得灵毓悉心调养,才好了些。不如让灵毓看看夏大公子,说不定今日看了,明日就好了。”
夏张氏忙道:“王夫殿下千金之躯,万一把病过了去,那下臣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宁棠娇道:“放心放心,王夫身体好着呢,连我这么个病怏怏的芙蓉王都没法过病气给他,难道夏大公子比我还有能耐不成?”
“这……”夏张氏也不知道该如何接口了。
宁棠娇冲一直默立在旁的夏磐道:“还请夏二公子为灵毓带路。”
刘灵毓这才道:“请。”
夏磐看向夏张氏。
夏张氏道:“既然殿下执意如此,就由我为两位殿下带路。”
宁棠娇道:“哎。灵毓是来找夏大公子的,但我可是来找夏相公的。他们管他们的,我们管我们的。来来来,我在路上去了趟绸缎庄,看到有几批绸缎十分衬夏相公的肤色。金花。”
金花闻言立刻抱着绸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