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环抱双臂只是想掩示自己有些颤抖的双手。回想着方才被那些皂衣男子砸成齑粉的摊子,以及琀哥儿被打得青紫的额角,她只觉得心里窝了一口恶气。自己起早贪黑辛苦了半月,才有了今日的微弱起色,只这一朝就全都付诸东流。加上今天这铜牌用了,难保姓袁的不将自己握有这样一块铜牌的风声泄了出去。这牌子背后既然有巨大势力,丢失之人一定四处焦急寻找,听闻后又怎么可能不立马前来对自己兴师问罪?大明朝满地都是“秘密警察”,自己冒充的到底是哪一路人马?想到这里,吴琣不由得又心急气燥起来。也不知,这牌子用了之后,是逃出火坑又落狼口,还是就此逃出升天,反正若这牌子的消息走漏了,日后别说安安静静做生意,能不能活下去还要靠老天爷的眼色呢。
所以,连哄带吓唬,必须要让这位袁爷不敢再提到什么牌子的事。
听吴琣说完这一段话,袁爷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先说其一,若她是从那个地方逃出来的,衙门里一定会向上次那样收到协查通报,以缉拿在逃的女子。自己到如今,连张纸片也没有接到过。那么,她是逃出来之说,是本不成立的。再说其二,没见识过大场面的年轻女子,到了这个地方除了哭还敢笑得这么坦然?听听这官腔打的,难保她不是另有任务在身,被指派来这里当细作查案的?“豹房”里出来的人,牌子平常可都是亮在腰间,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小娘子却珍而重之的藏在脖间,定是怕人猜到身份!所以,才将腰牌收在暗处,这样镇定自若的在街头做生意。
想到这里,袁爷觉得自己冷汗已成瀑,内衣后背一片濡湿,冰冷冷一片。若真是被派来当细作的,自己当街让她的腰牌露了出来,可算是当街揭穿了她的身份啦!若她的工作因此不能再做下去,自己可算是一辈子都毁了!别说仕途,连自己一家能不能活下都不好说了!
“包子武,你这是把老子往阎王爷那呀!”袁爷心里后悔刚才让兄弟们教训包子武的方式还是太客气了,一定要再想由头,往死了整他!想到这里,袁爷一双手握成钵大的拳。
他那一脸的追悔莫及之相尽数落入一旁吴琣的眼中,吴琣暗自松了半口气:有门!有一怕,这事就好说!
攻心为上!
吴琣又走上一步,贴近袁爷轻声道:“今天这件事,还好袁爷反应快速,那牌子没有露出多少。那些看热闹之人,只怕没有几个看到。希望袁爷能管束手下,看到的人也当没看到。日后我回去,在上头面前美言几句,这牌子也有到您老哥身上的机会。”说着,暧昧的拍了拍袁爷的肩膀,不同于这世上女子的拘谨,有些放l的举动,将袁爷心里认定吴琣是“豹房”里受过训练的女细作想法,进一步夯实。
他急忙出塞入怀里的腰牌,恭敬小心的双手捧回给吴琣,低头赔笑道:“大人说笑,小的哪有那个能力!不过,大人您若有什么需要,只要招呼一声,小的定然倾尽全力!”
吴琣含笑的点点头,伸手接过那腰牌。
“却不知,齐大人身体可好?”袁爷盯着吴琣脸上的神色,他还那么百分之十的不太相信,抬出他唯一认识的齐大人再试一道。
“哦?齐大人?”吴琣立时识破了他的伎俩,嘴里狐疑的反问一句,脑中却飞快的想着如何应答。既然袁爷认为自己是这个组织里的人,那么一般神秘组织最忌讳的是什么?看过的**影片里曾教导我们说:无间之道,互不相识。想到这里,她冷冷一笑,神秘的贴上来轻声问:“你与他见过面?他来了几次,你可知道?”
袁爷立时一愣,看着她眼里握到别人把柄一般的得意,心里又是凛:自己话太多了!齐大人也是为“豹房”工作,那么他的身份是不是可以对外声明?上次县丞大人还特意嘱咐那说那了,自己为了套话怎么一下都带了出来。这位小娘子与齐大人是什么关系,可有敌对之情,自己可是全不知情呀!这样贸然说了出来,谁知道会引起他们俩什么误会!真真儿是祸从口出呀!可千万别他们俩交火,祸及自己这尾小鱼呀!
想到这里,他急忙掩示的一笑:“没……没,就是听兄弟提起过!”
吴琣不信的侧头盯着他,演戏做足。
袁爷急忙转移话题叫道:“我,我,我一会儿让几位小兄弟将那位小公子送到医馆给好好看看吧!”袁爷突然想起在摊上被打得面目全非的小男孩,心里突然就惶恐了起来,小心的问了一句。
吴琣心里一黯,想起琀哥儿惨状,不由得凝住秀眉,没有再对齐大人的事追问下去。
袁爷见她的神色一黯,知道齐大人这个茬口算过去了,也松了半口气,但这一望之下,知道这位姑娘对小男孩被之事动怒了。他急忙低头赔了不是,快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