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荼蘼跌跌撞撞的欲冲进椒房正殿,却被殿中绿衣侍女拦住,永巷令张泽不悦步出中殿斥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一个小丫头放肆。”
“大人,”荼蘼面色惨白,连连顿首道,“荼蘼知道自己莽撞,只是有关我家翁主的事情,即刻要向皇后娘娘禀告。求大人通融。”
赵王都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翁主?张泽在心中嗤笑,然而这位宣平侯家的张子,却实实是吕皇后心中的宝贝,不能轻易开罪的。“张娘子的事你自去禀告长公主就好,有必要惊动皇后么?”
荼蘼面上为难,“可是我家翁主说要面呈皇后娘娘。”
“好了,”张泽不耐烦道,“张娘子有什么事?”
“这——”
“你到底说不说?”张泽不耐烦斥道。
“是大人,”荼蘼惊得一惊,脱口道,“我家翁主不见了。”
“什么,”张泽也被吓了一跳,面上神情变换,很快道,“你在这等着。”自行进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绿衣梳髻女掌帘道,“皇后唤你进去。”
荼蘼心惊胆战的走进椒房殿,极目所见,只有自己眼前一块铺地织毯,她将右手压着左手,俱拢在袖中,跪下双手齐额,一拜,再将手放在额间,声音细弱犹如蚊鸣,“奴婢荼蘼参见皇后娘娘。”
上座之上,吕雉玄色广袖垂下,面容雍肃,声音倒还平静,“赵国翁主是怎么回事,你给本说个清楚。”杯子重重落在案上的声音。
“诺,娘娘。”荼蘼被一吓,口齿反而清楚了很多,“今天早上,翁主说要在中走走,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婢子收拾房间时,在翁主帐中发现留信,让婢子来禀报皇后娘娘,这才冒死来扰皇后娘娘。”
“你识字么?”
“不识”荼蘼摇头,她是张府奴婢出生,哪里有机会识得一个大字。
“那你怎么知道你家翁主是要你来禀本而不是长公主?”
按道理,出了这等事情,就算最终要禀报皇后,荼蘼身为侯府家生奴婢,按理也该先禀主母才对。
“婢子不敢欺瞒皇后娘娘,”荼蘼叩了一个头,“只因翁主本不是写字告知,而是画了幅画。婢子看着画中地方,不是西次殿,而是皇后娘娘这儿。”
苏摩步下去,从荼蘼举过头顶的手中接过绢帛,送到吕雉手中,吕雉展开看,首先就看到图中所画穿玄色绀缘皇后服饰坐在殿中的自己,不觉便带了点微笑。这第一张画大约便是画给荼蘼的。
第二张是一个戴远游冠的少年,乘车从长乐中出去。
第三张是大房子门外停了一辆车,女孩子偷偷的爬上去。
第四张是方才的少年坐车走了。
第五张却是一封短笺,“阿婆我出去玩了,替我安抚我娘亲。还有,阿婆饶过荼蘼吧,她不过是被我给骗了,已经很可怜了。”
吕雉绷不住笑了,“瞧瞧,瞧瞧,”她弹了弹绢帛,“这丫头就是如此鬼灵。”
她将绢帛放在案上,淡淡道,“翁主的下落本知道了,本自会和长公主交代。”她顿了一顿,续道,“本来你伺候翁主不周,出了这种事,便是打死也是轻的。不过既然小翁主替你求了情,便罚你到蚕室做苦役,直到你家翁主回来。若以后再出了这种事情,”她言语一肃,“你便自己领死,不用再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