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刘盈转身吩咐侍卫首领道,“吩咐个人去函里宅留消息,说宣平侯家的张娘子在我这儿,安好勿念。”
“诺。”
御人吁了一声,继续驾车奔行,张嫣坐在车前,仰起脸来,在快疾的风声中忽然有一种放声歌唱的冲动,她遏制了这种冲动,却遏制不住灿烂的微笑,眉眼弯成月牙儿一双。
“舅舅,”她回头,对着车厢大喊。
“嗯?”风送来车厢中刘盈的答声。
“你会骑马么?”
“会。”
“真好。”
“等你再大几岁你就可以学着骑了。”
“舅舅?”
“在。”
“刚才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她好奇问道,自信明明躲藏的很好,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他在车厢内略哼了哼声,“你只记得将一身首饰都摘掉了,怎么偏忘了腰带上的玉?”
“嗳?”张嫣愕然低首,果见腰带上的小小玉饰,衡玉之下,两块弯月形的冲牙与璜石交或相撞,发出玉质声响,极是好听。
“哦。”她扼腕道,其时国人以配玉为风尚,首饰天天摘换,玉却从不离身的。车轮碌碌转动之时,玉石便叮叮作响。长安城中人声鼎沸尚不易察觉,出了城便再也藏不住,最终导致自己被抓包。
大道两旁是大片黑色的田野,关中平原沃野千里,时值初春,未到农时,田野中间或也见得一些农人。
“舅舅?”
“嗯?”
她咯咯的笑,“你种过田么?”
“小时候看过母亲和叔伯们种过。”
“哦,哦。”
风吹到脸上,很大,不一会儿就吹到脸觉得发干,她如今跟在舅舅身边,吃穿用度自然是没问题,可刘盈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绝对不会想到为自己备脂粉的。
张嫣蹙眉,第三次回头喊道,“舅舅。”
“张嫣你烦不烦?”刘盈怒气盈然的声音,“给我滚回车厢里来。”
她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是要说,我要进去了。”
马蹄声从轩车之后追过来,由远及近。
“启禀公子,”报信人驱马在车厢外驰禀道,“小的在回去途中遇到六公子派来问张娘子的人,便没有再回长安。”
“知道了。”刘盈道。
天色过午,张嫣放下轩车帷帘,了自己的肚子,转头可怜兮兮喊道,“舅舅,我们是不是该吃午饭了?”
刘盈没好气的横她一眼,“你不是说要乖么,怎么又跟我喊起肚子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