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喜欢,我这就将它扔了。”
冯素贞踱方步上前,果决抓过瓶身,惹得天香急了眼,即刻伸手加以阻拦。
“别啊,采都采回来了。”她夺过净瓶,护在手里,“好好的花儿,扔了多可惜。”
天香指尖轻拂花瓣,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似要触及花的魂灵一般。虽眼中温柔弥漫,却仍是黯淡不减。
“以往……”
以往她书房案桌上总是不少颜色,是天香日日不落,为她折的枝。虽宫里花儿数不胜数,一年四季映入她眼帘的却只那么几种,海棠便是其中之一,说道如此热烈的颜色便如她一般。
“……不能时时陪伴,只能教这花儿将你看着,免得你又因公务忘了人在公主府的我。”这是天香的原话。
历历在目,是她神采飞扬的模样。
“以往是我自私了,一点顾不得这花儿。”由她追忆的间隙,天香抢去了话锋,“现在,我只希望它们能尽可能生得长久。”
冯素贞凝视良晌,遂知晓了,原来她眼中的惋惜是认真且深刻的。
是啊,她已经变了许多,再不是那个只为一枝灼灼的盎然便能欢喜一早上的少女了。
她不知从哪儿学会了多愁善感。
漫漫思绪纷扰,阶外的骚乱之声便愈盛,突兀得涌入了她的小小世界中。
却望,是衙门的带刀捕快,由一位农妇领着行街而过。
许是因着梁大娘夸张的肢体与惊怖的面目,及官兵肃寂非常的神色,不由引得不明所以的行人也三言两语起了争论。空空荡荡一条街一瞬便热闹了。
“是哪处又出了事端么?”天香亦望去,杵着下巴,问得淡然。
“或许是吧……”
这处虽是偏了些,却并不时时太平,年年月月待下来,这般阵仗仍是初见的。再者,梁大娘也并非夸大其词之人,这般表现,恐……
“叩叩”
“冯大夫?”
门外来了位病患。
“去吧,只顾着同我闲聊可不成,还是客人要紧。”天香推推她,待见着了背影,遂起身到后堂厨房,寻点吃食。
“什么?”一碗热粥还没喝上几口,偏又传来了冯素贞的惊呼,随之是落笔的声响,陷入了一段冗长的沉默,只听闻那客人陌生的声音细碎地念着些什么,街上骚乱未散,如何也听不清明。
天香应声寻去,柜台内的冯素贞似魔怔了一般,满目惊骇如波涛汹涌。
“怎么了?”她掌心抚上那人僵直的肩膀,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