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本忘祖的东西!”相篱将桌子拍得砰砰响,“当年我族人至死都不肯留下尸首给凃洲人,若身怀圣物遭那妖道强夺,必当毁去,如何肯拱手让人?”
子归今夜给他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着实也太可怜了一些,最后多亏云涯将相篱劝回去歇下,否则不知他还要激动成什么样子。
清昭回想起这一幕,不由啼笑皆非。相篱生得一副英俊轩朗的好相貌,之前投宿客栈时难得露面,便要被许多丫鬟和女住客暗送秋波,无奈这脾气太过火爆,也不知他的妻儿从前有办法治他没有。
想起他已逝的发妻与幼子,清昭心里又生出几分酸涩,不忍心再去想,连忙眨了眨眼,将心绪从中解脱出来。
她扭头望向不远处的云涯,严肃了许久的脸上终于泛起一丝笑意。还是自己的师父好,长得又好看,脾气又温柔,哎呀,真是同情子归和辞雨啊。
话说回来,相篱和子归相继回房后,云涯便道有些话想同她说,带着她坐到院中的石桌旁。可她心事都兀自想了这样久,云涯却一言未发,莫非是专心来吹风看月亮的不成。
她正思忖着是否该开口询问,云涯忽而冷冷道:“你知道我找你做什么吗?”
清昭一缩脖子,心说今晚是怎么了,连他也不对劲起来,只得老实道:“不知道。”
云涯并不看她,只留给她一个侧脸,在月色下越发白了几分。“你的命就那样不值得顾惜?”
清昭愣了半晌,才想明白他说的是哪回事,偷眼觑着他的脸色,仿佛是真的生气了,不由有些心虚,小声道:“不是……只是子归待辞雨那样情真意切,实在令人艳羡,若是真的遇到危险,我断不能让辞雨出事……”
她看着云涯的唇角越抿越紧,乖觉地住了口,改为凑过去牵住他的袖子,软言软语讨饶:“师父,徒儿错了,师父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云涯斜睨她一眼,仍不说话,清昭心中忐忑,这人难得生一回气,气性就那么大。她正考虑要不要死皮赖脸逗他开口,忽地身子向前一倾,堪堪稳住时,才发现自己被云涯揽住了肩膀,云涯此刻正直直望住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她顿时脸颊滚烫,喉间又不自觉地开始干涩,连大气都不敢出。她恍然想起,自己的容貌经子归改动,与原本颇有不同,也不知云涯看着是否别扭,会不会觉得她变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