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宜妩媚一笑,随手拨弄着左肩充当凤眼的红珊瑚珠,暗暗叹着,虽说这婚事只是个交易,可她三年和离后这辈子也不打算再嫁。这嫁衣也就穿这一次,当初嫌烦,被容氏嬷嬷压着都是随便一缝,这凤眼被她缝的微微有些偏高,猛然瞧去原本华丽的凤凰被生生添了几分戾气!
她暗道可惜了,这数十位绣娘的心血就被这只凤眼给糟蹋了,不过戾气就戾气罢,倒是和她如今也算是极般配了,她凝视着那凤眼悠悠道:“哦,表姐知晓了什么?”
苏玉烟半响没听到回应,再加上被楚相宜方才那凌厉的眼眸一射,心下一惊,敛目沉思,她怎么都想不透为何楚相宜自从拒婚跳湖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对她多亲近,现在就待她多疏远。
连生意上也是,楚江涛最近慢慢开始回收楚家铺子的经营权了,想到父母近日给她说亲的几户人家,去玉烟握紧了双手,凭什么苏家祖上也是皇商,楚相宜可以嫁进侯门,她就要嫁给那些没官没爵的破落户?她绝不能就这样认命,绝不能!
苏玉烟将要斟酌着怎么打破僵局,忽然听到楚相宜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她迅速调整了仪容,轻轻道:“前日听闻秦世子被那商战气的病了,我早就想着来告诉妹妹的,不想妹妹去了国恩寺来就被逼着准备大婚了。”
楚相宜以手托腮,直直盯着苏玉烟,“嗯,还有呢?”
苏玉烟被问的一愣,“嗯?妹妹难道不是早就心慕秦世子?”
楚相宜打了个哈欠,轻笑道:“表姐糊涂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表姐一向识书懂礼,要被人知晓你专盯着外男……于名声可是不宜啊!再说,我何曾心慕过秦世子啊?我心慕的不一直是商战么?表姐瞧,这凤凰上头的凤眼都是我亲自缝上去的,可好看?”
苏玉烟看着楚相宜笑盈盈的脸,一时气的肝儿疼。她这个一向心大无脑的妹妹何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一个为拒婚跳湖的人还有脸给她讲名声?
苏玉烟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是更柔弱了三分,满脸担忧,“妹妹的东西哪一样不好看呢?怕是比着公主也没有再精致的了!只是……妹妹不晓得这嫁人还需嫁个如意郎君为好,那秦世子有貌有才,将来铁定是直接袭爵的,又不曾介意妹妹曾许过人,那是商战这个庶长子比不了的。”
楚相宜看着苏玉烟脸上一副忧虑之态,只是睫毛却是微微抖动,便知她定是心急的。联想到最近苏家给她说亲的事,便明白了苏玉烟的来意。苏家与楚家都是商户,可商户之间的地位也是天差地别。听着苏玉烟一直夸赞秦锦程,但以她的身份当世子妃根本就不可能,就连嫁商战这样的侯门庶长子都没有资格。
所以苏玉烟这是想要……替嫁?
果然,她听到苏玉烟低声很是为难的说道:“若妹妹不愿意,我可以替妹妹嫁入商家,这样妹妹就可以嫁给秦世子做世子妃了。”
☆、第九章
楚相宜看着苏玉烟忽然就笑了,上一世她非是没一丝心机,她从小作为继承人培养,怎么可能没半点城府,只是她太傻,真以为从小一起长大,叫了姐姐就真是亲姐妹一般的亲人了,方才对她不曾设防。
如今她醒悟后再看苏玉烟,此时,许是苏玉烟心还未彻底变黑,手段到底还有些许稚嫩,神情才如此虚伪夸张。这时的苏玉烟是还未做什么,可她的心思本就不纯。再说就算是上一世是苏玉烟主动提出要替嫁的,自己也是给她说了所有的利弊,是她自己甘愿要赌的,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苏玉烟。
所以,此刻她只感觉到恼怒厌烦,苏玉烟弄垮楚家是事实,还她没去找她算账呢,她自己反倒是自己送上了门,还敢来算计她!楚相宜再也懒得应付,她抬首冷冷盯着苏玉烟,“表姐此话差异!婚姻大事自古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有替嫁的道理,更何况就算替嫁,以你的身份也当不了正妻!何况前些日子舅舅舅母不是给你相看了城西南安县主家的表侄吗?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听闻他们家家风极好,听闻快要下小定了,表姐放着好好的正头夫人不做,怎么非要上赶着给人做妾?”
苏玉烟见楚相宜拒绝的如此直接,心下一急,再也顾不得做些表面功夫,急声道:“妹妹哪里知道,那张家虽然是与南安县主家几分有亲戚的名头,可也只不过是挂了个虚名的远亲罢了。上京哪个达官贵人家里子弟不是靠家族阴萌,可张家那位倒好,不求着县主在京谋个差事,非要去外放……”
说着直接抓住了楚相宜的胳膊,泣声道:“妹妹,你救救姐姐,我们自幼一块长大,你也不想看着姐姐把大好的年华耗费在那边陲苦寒之地对不对?”
楚相宜淡声一笑,抚开了苏玉烟的手,到底是没忍心劝了一句,淡淡道:“外放不一定就走不到高位。表姐好自为之罢,我是帮不了你的!”
苏玉烟不可置信的怔怔望着楚相宜,凄声道:“妹妹你不是一向不大喜欢商战吗?我可以替你嫁啊!秦世子心慕妹妹,妹妹大可以去做世子妃啊!我们自小的情分,你一向也是待姐姐极好,连去岁姑丈给你的生辰礼都肯给我,怎么如今连让姐姐一个看不上的人都不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