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仁邦在北平就认识傅宪之,两个人都是历经多人当权一直都在的官员。
不同的是,他是钻空子投机的所谓中立派,而傅宪之却是实实在在的兵权与实力让他屹立不倒。
过了好一会,肖文渊才想好怎么打破僵局,“督军,您太激动了,胡委员也就是问问,毕竟他这趟的职责就是督战并且判定您的功过。”
“呵。”傅宪之冷冷乜了胡仁邦一眼,“胡委员见过战争吗?上过战场吗?杀过敌人吗?我的功过自有定论,还轮不到胡委员来评说。”
林暮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傅宪之为什么在饭桌上就不给胡仁邦面子了,虽然胡仁邦是很烦人,但是至少得和他虚与委蛇一下稳住他吧。
傅宪之到底是北方政府的人,不是自立的军阀,北方政府还是可以给他穿小鞋的。而且傅家也是高门大户,名声不能不要。
不过或许这就是傅宪之的个人魅力,他一点不会委屈自己,对于他看不上的人和事,他是绝对不会低头的。
他从未因为任何人任何事折损过他身上一分一毫的锐气和傲气,这就是傅宪之。
孙成余觉得自己汗流至踵,背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浸得湿透了,他期待着胡仁邦跟傅宪之翻脸,毕竟傅宪之都这样说他了。
不过胡仁邦到底还是不敢和傅宪之翻脸,他是个懦弱的人。
孙成余暗骂胡仁邦没有血气,可是虽然胡仁邦不开口,那他作为东道主,还是得开口打圆场:“今天不说这个,不说这个了。这些官场上的事情等明个上班再说,今天晚上我们只谈风月,不涉政治。”
说着,他给自己手下那些官员使了个眼色,大家心领神会,开始问胡仁邦北平有什么好玩的,又说起了这里的舞厅、电影院。
趁着大家都在那里维持表面的和平,说着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林暮和郑依琳先后出去。
在月色下的长廊上,林暮恍然觉得仿佛还是那天郑依琳被傅宪之拒绝之后伤心不已,却没想到一眨眼,她已经另寻所爱,都订婚了。
郑依琳也有些恍惚,她长长呼了一口浊气,把手举到林暮面前给她展示她手上那枚戒指,“秋鸿,没想到吧,我订婚了。”
“你认定肖文渊了?”林暮想不通,这个肖文渊哪里算是个好人了,女主角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郑依琳目光温柔地点了点头:“是啊,你不了解他,他是个爱国有志的男人,和我志同道合。”
“爱国有志?”林暮这么想也不能把这个词语和肖文渊联系在一起。
郑依琳举例:“就拿学生运动来说,文渊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才敢无罪释放被捕学生啊。还有,你当街枪杀了那个法国流氓,其实文渊人是你杀的,但是他替你瞒了下来,应付了许久法国领事。”
人是俞昭明杀的,不过肖文渊觉得是自己也没什么毛病,
林暮其实早就有所察觉了,肖文渊在这件事情上放了自己一马。
郑依琳看林暮在那里想事情,继续加了一把火:“我知道,你们都觉得肖文渊跟那个山本介勋混在一起,觉得他卖国。其实不是的,他只是曲线救国。秋鸿,你一定要跟着傅宪之吗?傅宪之才是真正的卖国者,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枉顾家国。”
“哈?”林暮可是更想不明白了,“你不是从前说傅督军是大英雄吗?怎么突然改口了?”
“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变了想法。傅宪之见了汤姆逊、见了张正则,你不可能不知道。从你杀了法国人这件事情我就能看出来,你是有一腔爱国热血的,你不应该和傅宪之这样的人搅和在一起。”郑依琳表面上是在劝林暮,而实际上是在试探,试探傅宪之的立场。
她的直觉让她觉得傅宪之不是什么坏人,但是摆在她面前的证据又不是这样的。
“依琳,如果你觉得傅督军是个卖国者,而我是个爱国者,那他是不会允许我出现在他的身边的,我们必定是有着一样的思想底色,我才能留在他身边。你该相信我,也该相信他。”林暮左思右想也是肖文渊那里出了问题,蒙蔽了郑依琳,“至于肖文渊,你说他曲线救国?那他帮日本人走的什么货?这也实在太曲线了。”
“秋鸿。生逢乱世,我们都不得不妥协,你也见过许多、经历过许多,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吗?”郑依琳抬头看着月亮:“这个世界并不像天上那轮明月一样纯洁,也不是什么非黑即白的,肖文渊爱国,但是他也不得不做出妥协才能继续爱国。他帮山本介勋走些香烟水果也没什么,他得继续坐在那个位子上,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见郑依琳那样肯定,林暮几乎都要以为是她的判断出现了问题,要不是肖文渊和日本人合谋跟踪那些学生找到学生运动策划者,她都要怀疑肖文渊是不是真的在曲线救国了?
林暮组织了一下语言:“依琳,这个世界的确需要妥协,但是肖文渊是挺直脊梁的妥协还是屈膝媚颜,你需要再看看。至于走的货,绝不会是简简单单的香烟和水果,日本人走的货怎么可以如此简单,你被蒙蔽了。”
她不敢用肖文渊释放被捕学生的事情提点郑依琳,她怕郑依琳会告诉给肖文渊,肖文渊会察觉到是傅宪之劫了那些学生。再怎么说他们现在是未婚夫妻,关系要近得多。
“我很相信你,但我也相信文渊。”郑依琳想了想,“我会注意的,如果我可以向你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