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芝眼睁睁地看着老师从她的笔筒里面扯出来一张密密麻麻的小抄，就是今天凌晨她亲手塞进宁小满笔袋里面的那一支，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她死死地咬着牙，身形晃荡了几下，扶着桌子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眼睛通红地看着面前的老师，“这是个误会……这不是我的……我……”

几乎所有的老师都对作弊的学生没什么好印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话你跟我说没用，先去教务处再说，别耽误其他同学的时间。”

王惠芝双手都在颤抖，也顾不得收拾桌上的东西，缓慢地跟在那个老师身后走出了教室。

路过宁小满身边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了宁小满一眼，想从她的眼里看出了什么来，然而后者只是坦荡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跟这件事情毫无关系。

她收回视线，知道自己的行动是被宁小满察觉到了，现在被她反咬了一口，但她没有任何办法。

那天所有的考试都考完了之后，王惠芝也没有再回到考场，休息时间也有不少讨论他的人，但基本上都没人怀疑她作弊这些事情。

王惠芝在班级里面是出了名的很努力，但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足够的，她是贫困生的身份特招进的学校，每年学校都会在特定的区域留一些招生名额，也许是她所在的生源地教育水平不是那么高，所以基础很一般，学习得很吃力，尽管她很努力，但挂科的数目比较多，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很有可能毕不了业，所以才会慌不择路地选择了作弊这条路，大家也都很理解她，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对于有些人来说，生活真的太难。

听到周围那些人对王惠芝的评价，宁小满心里也很复杂。

有时候她是真的不了解人性这个东西，为什么明明自己都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恶意，也知道那些恶意有多伤人，为什么王惠芝还会在伤害别人的时候那么毫不犹豫呢？

她的确可怜，但也的确可恨。

不过让她很奇怪的是，就连林欢喜这个已经开始讨厌王惠芝的人都会关心王惠芝几句，感叹几句，但这个唐怡然明明是王惠芝身边最好的朋友，却自始至终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来，好像那只是一个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人。

宁小满直觉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这都不在她关心的范畴之内，她和林欢喜考完之后感觉都还发挥得不错，之前圈的那几个重点也都有考，于是一个欢天喜地地去找司闻报喜去了，一个拿着手机不知道要不要给自家老公打个电话。

最后她还是发了条短信过去，告诉他自己也考得还不错，谢谢他那几天给自己恶补的功课，很有用处。

霍时深那边过了几分钟才回复，还是跟之前那样一个高冷的【嗯】字。

看来还是在生气……

宁小满想了想，这几天两人基本上都没怎么联系，谁都觉得自己有道理不想先主动低头，她因为要考试的原因把时间都花在了复习这件事情上面，所以就没怎么想到霍时深身上去。

现在突然空闲了下来，才发觉自己好像有些想他了。

她告诉自己，如果这次期中考试可以拿到一个好名次，她就偷偷到北城去给他一个惊喜。

……

医学院大楼，司闻从医院那边做了一台手术，就赶过来给这些研究生上课。

他是外科医生，上课的风格也比较符合他高冷寡言的个性，废话很少，基本上一来就是拿出手术刀给他们展示自己的手术技术。

他的刀口缝合就像一件艺术品一样，精致到每根线都一毫不差，看得那些研究生很有心理压力。

林欢喜过来敲门的时候，正好是让那些研究生自己练手的时间，他一转头就看到从门口冒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对他笑得没心没肺。

司闻本来是不想搭理她的，但是又不想让那些研究生看到林欢喜这副憨傻的模样，大步走了过去。

男人的身形很高大，林欢喜只感到面前好像有一座白色的山在移动，傻乎乎地抬起脑袋朝他笑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嘿嘿……”

司闻：“……”

他没忍住，抬手就在她毛茸茸的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收不回手了，于是按着她的脑袋顺势将她推了出去，然后带上门，“来干什么？”

“找你呀。”林欢喜回答得理所当然，两条细胳膊背在身后，有意无意地透过门板往里望，“你现在很忙吗？”

司闻看着她，她个子有些矮，低头的时候大部分视线都看着她圆圆的头顶，“还好。”

他手指微动，斟酌了一下，最后放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然后就是相对无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