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线慢慢穿过碎裂的皮肤,我哭泣着紧紧攥住什么,却原来是孟廷的手。
并不十分疼,我只是感到冷。
这么冷,因他的冷酷。
醒过来,疼痛便从梦里延伸到现实。我忽然记不起,身在何处。
落着雨的陌生巷口,还是停电浸了水的洗手间,亦或是搭在阳台上的我的半张床,深夜的花园长椅。
又做了那种梦。从未知的高处不停不停跌落,一直到醒来,也落不到底。
我的深渊,竟可以这样黑到无物,深到无底。
摸到头上的纱布,和身周的铁笼。一根一根的铁枝,以及一把冰冷冰冷的锁。我用牙齿啮啃手指,明明是这样疼,明明我是醒着。
“因因?”
“因因,你在哭?”
孟廷扭开床前灯,原来铁笼就在他的卧室。我跪缩在笼里,直不起身,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孟廷穿着睡衣,探手到笼中抱抱我。“要不要去洗手间?是不是饿了?我先倒杯水给你吧?”
“因因,让我抱抱你。”
给他碰到背上的鞭伤,我痛得一缩。孟廷拿来厚的毛毯,塞进笼里来。
“不要怕,因因,不要怕。”
他隔着笼子紧紧抱住我。
我在他臂弯里低低哭泣。
好像夜里迷路的两个小孩,拥抱,绝望,互相取暖。
然而却只有伤害,为什么不停伤害我,黑夜里我只可以摸得到,这个给我伤害的人。
那夜他一直拥着我,直到天渐渐亮起。我的脸贴着冰凉的铁枝,他的怀抱如箍。
孟廷像是忽然醒来一样,便抽回手。
他摸到丢在地毯上的香烟盒,点燃一支烟卷,吞吐着烟雾,看着我。
我裹着毯子,却仍然冷得发抖,看着那淡蓝的烟雾,被孟廷随意的玩弄着,一个一个烟圈,变形,消散。
“不要求我放了你,因因”
“别再惹我生气。”
“因因,我本来想好好疼你。”
他将香烟在地毯上按熄,带着烟味的手指伸进来替我抹去脸上的泪,便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好久,我从铁枝的间隙伸出手,摸到边桌上的一只咖啡杯。杯底有残汁,不知隔了几日的冷咖啡,入口又苦又冷。
空的杯子在铁枝上敲成碎片。
记得电视剧的女主角,就是这样割在手腕上。
瓷片斜着切入皮肤,锯断动脉。
到处是血,电视里从未演过的,这么多血。我慌张的用毯去抹,毯子已经s-hi透,仍然流到地板上去。我捧着我流血的腕,不知所措。
大概应该躺着死掉,但我已经没有力气。
血是暖的,而我这么冷。
23.
脑中一片混乱,不知如何我已跌坐地上。
我要怎样做?
我要怎样做?我不过想,过了这个冬天,这了这个冬天,也许不再冰冻。
也许可以忘了一切,也许我还可以,静寞地,活下去。
“离开陆家。”舒扬丢下一张数额十万的支票,轻飘飘的纸片,落在脚下。“不要y-in魂不散一样在孟廷面前出现。”
我无言起身。
“又何必扮清高?”舒扬冷笑。
“也好。” 舒扬在我身后拾起那张支票,冷笑着揉碎, “我会有办法让陆家的人赶你走,因因。”
“不必了,舒先生。” 我听见我声音,在入夜渐凉的风里这样无力,“我会走。”
舒扬反而怔然,片刻后才说道: “……好。我不管你去哪里,但请记住我的忠告。” 他转身拉开车门,语调里有淡淡的讥讽,“
也许我应该谢谢你,你让孟廷对你,终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