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第一时刻想到的是——彼时在宣室殿里,苻坚一巴掌打在他的面上,用的劲颇大,那时他说:不过是个奴才。
慕容冲尝试回忆起自己当刻的心境,却发现相比之下,那的确不如一巴掌使人记忆深刻,他更仔细地回想,想是悲或是怒,却都不是。
他的指尖碰到马缰绳凸起的参差,有那么短暂的一瞬竟像是被火烧着了。
于是思绪莫名地飘至邺城、正阳殿里,那时候是怎么安慰自己的呢?当他把手指伸进火炉子里的时候,所思应该是:会有多疼呢?究竟,会有多疼呢?
到了这里,像是总算有一个可以越过牢笼的缺口了,慕容冲紧接着想到,的确没有多疼的,被火烧灼的时候,的确是没有多疼的。
他此时再去默念:那算什么呢?虽还是按不住心跳到嗓喉,却更像是怀着激动的期许。
“大司马……”慕容永的声音从耳边很近的方位传过来:“您喊什么话?是否叫传令的喊上去。”
“喊什么话?”慕容冲只是重复道,就像是许久未开口的人在试探嗓音,故叫旁人都有些不明所以。
“您……”
慕容冲把手举起来,慕容永由是缄了口,一刻见他再度仰头,声色平淡,像是平素讲话。
他说:“奴则奴矣,既厌为奴之苦,今日便要取你而代之。”
第一百一十五章 锦袍